這種類型的男生追起來最有挑戰性,項琳也不能免俗。她跟蕭忱從小相識,高中畢業后又進了同一所大學,大學四年她都在追尋蕭忱的步伐,但蕭忱從未回應過她的心意。
他說過他不喜歡她,現在不喜歡,以后也不可能喜歡。蕭忱是個干脆決絕的人,有時候甚至決絕得有些無情,他覺得自己跟項琳沒有可能,就不會給她任何希望。
知道蕭忱喜歡男人是畢業好幾年后了,那個時候項琳還在等他,蕭忱決絕,但她固執啊,一根筋,就喜歡他,非他不嫁。蕭忱無法,終于向她坦白,告訴她自己喜歡男人,連女人都不喜歡,怎麼可能會喜歡她呢。
所有人都覺得項琳性子爽利,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從來都不是個灑脫的人,固執的人多半都不瀟灑,她拿得起,卻放不下。
喜歡了那麼久的人怎麼可能說放下就放下,在那之后她就病了,沒人知道,也沒人能治,都是心病,只能靠時間這這副良藥。
蕭忱雖然坦白了自己的性向,這些年身邊卻從來沒有個人,不論男女。直到三十歲那年,項琳向他提出了結婚的請求。
執念是個很奇怪的東西,就像項琳明明知道蕭忱永遠不可能對她產生感情,她卻仍然選擇以一紙婚約的方式延續這份無望的愛。
她想讓爺爺走得心安,也想徹底剔除心中的執念。這樣的方式似乎可笑又可悲,可蕭忱竟然答應了。
他好像對什麼都不在意,對未來,對愛情,事關自己的,從來都是一副置身之外的態度,卻總是放不下身邊的人。
這男人的心又硬又軟,項琳到現在還記得他當初答應跟自己結婚的情景。他說她將來會后悔,她說后悔也是自己的事,他說:那好,那就結。
蕭忱不知道項琳對他還有感情,不知道她結婚不僅是為了久病將逝的爺爺,還夾帶了私心。
也許后來看出來了吧,但也選擇了視而不見。他沒有刻意去扮演一位模范丈夫的角色,他跟項琳的相處模式就像室友,互相陪伴,互不干擾。
兩年的時間,足夠讓人成長了。項琳最終還是選擇了離婚,放過蕭忱,也放過自己。
蕭忱吃完早飯準備離開的時候,項琳還在收拾自己的東西。
“我先走了。”蕭忱說著拿出手機,“我還是幫你叫個搬家師傅吧。”
“真不用,我一個人能收拾。哎對了,”項琳叫住他,指了指門鎖,“抽空把密碼鎖改了吧,咱倆都離了,我知道家里密碼鎖,萬一你這以后遭賊了,賴到我身上,我可說不清。”
蕭忱知道這是玩笑話,但還是點了點頭:“嗯,會換的。”
“那我們先走了。”
“再見吧。”項琳揮了下手,“路上小心點。”
余英開的還是那輛牧馬人,很酷很扎眼。
行駛途中,余英看著前方說:“忱哥今天穿得很帥。”
蕭忱沉默兩秒,故意刁難他似的,問:“之前穿得不帥嗎?”
余英彎著眼睛笑了:“你帥不帥的還用得著我來說嗎?這麼顯而易見的事。”
這人的嘴一向很甜。
蕭忱微微勾了下嘴角。
蕭忱之前又缺了兩堂課,他們到教室的時候,被花藝老師叫住念叨了幾句。
“蕭忱啊,上周你又沒來,咱們的課程一共就那麼幾天,一眨眼就結束了,你是交了錢的,不能這麼浪費啊。
”
蕭忱抱歉道:“老師,不好意思,實在是工作太忙,抽不出時間過來。”
“周末還要工作呀?”
“嗯,有時候要加班。”
“哎喲,那可真是……要不我給你變動一下上課時間?你什麼時候有空微信提前知會我一聲,如果有排課,我就喊你過來——”
“不用,老師,不用特意給我調時間,我按正常排課時間上課就行。”
“那行吧,你不覺得白花錢就行。”
“不白花。”蕭忱心想我這錢要是白花,旁邊就不會站著這位身高腿長的英俊男子了。
哪里是白花,花得太值了好嗎。
兩人落座,余英打趣道:“人家都是富貴閑人,忱哥你是富貴忙人。”
花藝老師拍了拍手:“好啦,既然人都到齊了,那我們現在開始上課,今天我們講一講關于花藝的色彩搭配……”
老師講得用心,底下的學生聽得認真,除了蕭忱。他感覺自己現在就像個落了好幾節正課的高中生,錯過一節就錯過了整個宇宙,進度比別人落下一截,聽得稀里糊涂,聽著聽著就容易走神。
本來他對擺弄花花草草也沒什麼興趣,聽不懂就更不想聽了,撐著下巴假裝用功。
他微微側頭,目光悄悄地落在了余英的側臉上。
從這個角度看過去,余英鼻梁英挺,眉骨略微突出,五官輪廓十分立體。側面看不見他的眼睛,少了眼神里的那份柔意,側顏給人的感覺更冷硬一些。
他的長相其實有一種侵略感,但因為目光實在太過溫柔,所以被削減了不少。
花藝老師的聲音輕輕柔柔地回蕩在教室里:“大家覺得適合秋天的色調是什麼呢?”
“黃色。”
“對,沒錯,黃色是一種比較適合秋天的色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