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忱眉梢一跳,從這話里聽出了一些言外之意——
他可以追余英?不會冒犯到他?許可可這麼自然地問出這種問題,這是不是意味著余英也喜歡男人?
行準正往花瓶里歸置新到的花材,聞言走過來拉了許可可一把,低聲道:“瘋了你?”
“我……我就問一下下。”許可可噘著嘴,眼巴巴地望著蕭忱,“忱哥,你不會生氣了吧?”
蕭忱搖了下頭:“沒。”
許可可眼睛一亮:“那你真是在追我們老板?”
“也沒有。”蕭忱往后院的方向望了一眼,正巧看到余英笑著從院里走進來,他微微低頭,目光柔和地看著許可可:“你說……連你都看出來我那點心思了,你們余老板是真看不出來?還是裝糊涂呢?”
許可可被蕭忱的眼神殺“荼毒”不淺,頃刻間淪陷在他溫柔迷離的目光里,神情呆愣,癡癡地望著他。
行準抬手在她眼前打了個響亮的響指:“干活。”
許可可眼睛一眨,回過神來:“啊?啊……”
出發去花藝班的路上,蕭忱盤算著今天的計劃,上午花藝課,下午逛街買衣服,晚上再邀請余英去家里吃飯。
完美。
蕭忱實在太珍惜這難得的休息時光,這段日子過去之后,又不知何時能有這閑暇去找余英培養感情。
比起自己,余英的生活節奏好像要慢很多,平日里也很清閑,每次有事找他基本都有空,還能抽出時間跟自己一起去西藏旅游。
但是蕭忱并不確定他喜不喜歡現在的生活方式。
不是每個人都貪圖安逸,有些人就喜歡“折騰”,喜歡不斷追尋人生的意義,哪怕遍體鱗傷。
花藝課結束后,兩人吃了午餐就去商城買衣服了。
蕭忱在導購的引導下心不在焉地打量著衣架上的衣服,狀似不經意地問余英:“你現在不當警察了,會不會覺得有點不適應?”
余英看了他一眼:“怎麼突然問這個?”
“問問。”
余英語氣平淡道:“其實一直都不適應。但是不適應不代表不能習慣。”他笑了下,“如果一直回頭看,一直被過去束縛著,那得活得多累啊。”
人活著要學會放過自己。
蕭忱覺得余英真是瀟灑極了,點頭表示贊同:“說得是。”
余英笑道:“我感覺我現在剛到三十就開始過退休生活了,已經開始給自己養老了。”
蕭忱也跟著笑:“那不是挺好,我倒是想退休,沒那條件。”
導購給蕭忱展示了好幾套新款秋裝,她挑的盡是些顏色鮮亮的,蕭忱看得眼花繚亂,但都沒看上眼,他看看余英,指望他給點意見。
余英直接從衣架上拎了一件灰綠色的立領襯衫:“這一件?”
他好像很了解他的喜好,幾乎是想也沒想就挑出了這件偏冷調的襯衫。
導購微笑道:“這一件是我們當季的限量款,莫蘭迪色系的,如果喜歡的話可以試一試。”
蕭忱喜歡他挑的這一件,但也想偶爾嘗試一下活潑的風格。他又拿了一件拼色的短款牛仔外套,問導購:“試衣間在哪?”
“請隨我來。”導購把蕭忱領去試衣間。
蕭忱試衣服的期間,余英又幫他挑了幾件衣服,他的審美算不上多驚為天人,但是蕭忱條件好,穿什麼應該都很好看。
突然間,只聽得“哎”的一聲,是蕭忱的聲音,從試衣間傳出來的,余英放下手里的衣服,快步走到試衣間門口,輕輕敲了敲門:“忱哥?出什麼事了?”
導購緊跟余英其后,緊張地問:“先生,您怎麼了?”
“被東西砸了一下。”蕭忱的聲音從里頭傳出來。
“什麼?!”導購一臉驚恐,“您沒事兒吧?”
余英看了眼導購:“麻煩你回避一下。”
“哦,好的。”導購退到一邊,余英敲門道:“忱哥,我進去了?”
蕭忱“嗯”了一聲,得到允許,余英二話不說開門進去,見蕭忱光著上半身,他隨手關上了門。
蕭忱低頭捂著眼睛,光裸著肩背背對著余英。
“怎麼了?”
蕭忱指了指墻上:“掛鉤上有東西掉下來,砸到我眼睛了。”
余英神色一變:“砸到眼睛了?我看看。”
顧不上維持分寸,余英直接攬著蕭忱光裸的肩膀把人轉了過來。蕭忱的右眼被磕了一下,眼尾紅了,眼里溢滿淚花,半瞇著睜不開眼。
余英低頭看了眼地上,掉下來的是條金屬掛飾,應該是之前的顧客落下來的。
“睜開眼給我看看,有沒有砸到眼球?”余英低頭查看蕭忱淚眼婆娑的右眼,蕭忱的眼睫上掛滿了淚珠,眼睛稍一眨動,眼淚就撲簌簌掉下來。
蕭忱努力睜開眼睛,視野中的男人有些模糊不清。
“應該沒砸到眼球。”余英松了口氣,從口袋里掏出紙巾,“疼不疼?眼睛看得清嗎?”
“有點酸。”蕭忱說。
“砸疼了。”余英的眉毛皺了起來,抽出紙巾輕柔地按壓蕭忱的眼睛,“一會去醫院看看。”
試衣間不算小,但對于容納兩個成年男人,還是顯得有些局促,更何況余英的身材本就比正常男性高大一些,蕭忱覺得狹小的空間里完完全全縈繞著他身上的氣息。
嘴唇是薄荷,下巴是須后水。
真好聞。
他仿佛能從這些氣味中,過電影般的窺探到余英早晨起床后的一幕幕生活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