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還是因為那張帥臉加分,找他預訂花束的都是小姑娘。
現在這一位就是。
余英把包好的花束遞給那個女生:“好了。”
女生紅著臉把花束推了回去:“給你噠。”
余英愣了愣,明白過來了,他推辭道:“不用了,謝謝。”
“你別不收啊。”女生又給推了回去,“明天就是新年了,就當是我送你的新年禮物。”
許可可在一旁嘖嘖兩聲,連連搖頭。
余英近來情緒不高,不像往常似的臉上總掛著淺淺的笑意,他的眉頭幾不可察地皺了一下:“真的不用了,這一束花也不便宜,送我是浪費。”
“反正我就是送你啦!”女生已經付過錢了,喊了一嗓子轉身就跑了。
許可可噗嗤笑了一聲,余英沉沉地嘆了口氣,把花束擺在了桌上。
“還是紅玫瑰。”許可可走過來撥了撥玫瑰的花瓣,“老板你可真是咱工作室的門臉兒啊,該讓忱哥看看,看看他的潛在情敵有多少哦。”
不能聽蕭忱的名字,一聽他的名字余英心里的煩悶就加重一層。
偏生許可可這小丫頭就是沒眼力見兒:“你說這都年底了,忱哥怎麼還出差啊?”
余英的煩躁已經達到峰值:“能不能不提他了?”
許可可整個人一頓,怯生生望著余老板陰沉的臉龐。
余英眉心微蹙,脫下了圍裙:“把花束拆了吧,找個花瓶把花插起來,今天家里有事,我先回去了。”
“……嗯好。”
明天元旦,葉敏行在家里搞了個跨年派對,請了眾多親朋好友,以及親朋好友的兒女。
余英的性取向在葉敏行的交際圈和親友圈里并不是什麼秘密,好些思想開放的長輩還幫葉敏行張羅著給余英找過對象。
即使喜歡的是男人,身處長輩之中,還是免不了要經受“催婚”“催戀”的摧殘。
那些婆婆阿姨都很關心余英的終身大事,余英笑得臉都僵了,回答了無數個關于處對象方面的問題。
“英子還沒談男朋友啊?跟你同齡的小孩兒都上幼兒園啦!”“呵呵,我不著急,小姑。”
“聽你媽媽說你已經有心儀的對象了,還是建筑師?今兒怎麼沒帶來啊?”“他工作比較忙。”
“哦喲,你媽說你那對象長得可俊了,跟明星似的,有照片沒有?給姨瞧瞧呢?”“……他還不是我對象。”
余英心煩意亂,不知不覺猛灌了好幾杯酒。
今天姚孟清也被邀請來了,他跟長輩寒暄了幾句,就端著一杯橙汁來找余英了。
“英哥!”姚孟清一嗓子把余英喊懵了,他猛地嗆了一下,低著頭咳了好幾聲。
“咳咳咳……”
“哎喲。”姚孟清趕忙拍了拍他的背,“不好意思,嚇著你了啊。”
余英咳得臉都紅了,不耐煩地推開他的手。
姚孟清雖然缺根筋,有點二,但余英心情不好,還是能一眼看出來的。
這人向來都是一副笑意淺淺的溫和臉,甚少露出這樣不厭其煩的表情,姚孟清關心道:“怎麼了?不高興啊?”
余英拿紙巾擦了擦嘴角的酒漬:“被長輩煩的。”
姚孟清雙手握著杯子,喪眉耷眼的:“我心情也不好。”
“怎麼了?”
“還能怎麼,還不是因為那個該死的談湛!”
“你發小啊?還沒搞定?”
“搞定什麼啊,他現在都不鳥我了,我特麼又沒怎麼著他,他至于跟躲瘟神似的躲著我嗎!”
這話簡直就像在隱射余英跟蕭忱的現狀。
聽不下去了。
“哎你去哪兒啊?”姚孟清看見余英往樓上走去。
“吹風。”
余英上了二樓。
江言不喜人多的場所,一直待在房間里躲清靜。余英悄悄推開他房間的門,發現他正戴著耳機在看書。
余英關上門,轉身去了臥室陽臺。
已經快十二點了,還有半個小時今年就要抵達尾聲。
余英趴在陽臺上玩手機,微信聊天列表里堆滿了未讀消息,都是朋友發來的新年祝福。
蕭忱在他列表里是置頂。置頂的聊天框里沒有任何顯示未讀消息的紅點。
煩躁。
焦慮。
那種患得患失的不安全感仿佛瀕臨峰值。
兀地,置頂的聊天框彈出了一個紅點。
蕭忱:新年快樂。
余英的心微微顫了一下,點開了那條消息。
蕭忱又發了一條過來:新的一年,平安快樂,健康順遂。
酒精在血液里不斷蒸騰揮發,余英的心臟隱隱發燙,他再也按捺不住,直接給蕭忱打了個電話。
蕭忱剛下飛機,人還在機場大廳。
新年的最后一天,他堪堪結束完外地的工作,回到了這座城市。
手機響了起來,蕭忱抽出瑟縮在袖管里的手,摸出了兜里的手機。
他看著來電顯示出神,幾秒后,接通了電話。
“喂?”蕭忱的聲音略顯疲憊。
“忱哥。”
余英的嗓音很嘶啞,聽得蕭忱的心不由自主地揪了起來。
“余英?”
“你回來了嗎?”余英問道。
“嗯,我剛下飛機。”
電話那頭安靜了會,忽然說:“我們一個月沒說過話了。”
蕭忱默然無語。
“你是不是不想考慮我們之間的關系了?”他問得那樣小心翼翼,語調跟晚風一樣蕭瑟。
蕭忱不假思索道:“我不是——”
他停頓了片刻,囁嚅道:“我就是覺得挺沒臉見你的……之前問你的那些混賬話,確實是我喝多了腦子抽瘋,我當時就是一下子沒轉過彎來,我壓根就不應該問你那種問題,我——我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你,覺得特沒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