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是那麼容易的事。”余英語氣淡淡的,臉色卻不怎麼好看,“只要江言不想,她認不回他的。”
“這幾天在網上登個招聘廣告吧。”余英忽然說。
“嗯?什麼招聘廣告?”
“咱們店里人手不夠,節假日根本忙不過來。”余英換上圍裙,打開保鮮柜挑花,“多招幾個學徒吧,你受累帶帶她們,我給你另外的工資。”
行準沒出聲,余英轉頭看向她:“你不樂意?”
“沒什麼樂意不樂意的,你是店長,決定權在你,你要是覺得這麼做可行,就做。”
“這事我考慮挺久了,店里人多的時候,咱們確實忙不過來,現在訂單量越來越大,是需要多添幾個人手。”
半晌,行準點了點頭:“嗯,我一會就登廣告。”
工作室現在的訂單量確實比以前大了很多,主要還是因為余英帶來的明星效應。
他那張臉就是一張活招牌,也就是余英不太愛出鏡,要不然她們工作室的生意還能更火爆。
今天一下午,余英都很沉悶,沒說幾句話,行準和許可可見狀也不怎麼敢多跟他搭話。
夕陽西沉,余英蹲在后院給花苗施肥。
已經五點多了,他給蕭忱打了個電話。
電話響了很久才接:“喂?”
蕭忱的聲音略顯疲憊。
“忱哥,下班了嗎?”
“還沒。”
“我一會去超市買菜,今天想吃什麼?”
“我今天要加班,不回來吃了,在食堂隨便吃點。”
“嗯,你什麼時候回來?”
蕭忱翻閱著手中的圖紙,一只手舉著手機帖在耳邊:“我也不知道,活干完了就回來,你別等,困了先睡。”
“嗯。”
余英掛掉了電話,聽到屋里傳來許可可的聲音:“老板,我們下班啦?”
“噢。”余英應了聲。
“你也早點回家哦!”許可可的聲音越來越小。
蕭忱前兩天剛搬進余英的公寓,他自己的那套房子是新房,家具還沒置辦,兩個人商量著覺得反正都有房住,沒必要多開一套新房浪費資源,搬家也很麻煩,所以蕭忱就搬進了余英的房子。
余英的公寓離工作室和蕭忱的公司都不遠,雖然面積不大,但供兩個人住,也綽綽有余了。
余英給花苗施完肥,又進屋把花瓶里不新鮮的花材處理了,處理完花材,夜幕已經降臨。
余英沒什麼胃口,又覺得有些疲憊,就在休息室的沙發上躺下了,盯著天花板發呆。
晚上八點半,蕭忱途經不語的時候,發現工作室里還亮著燈。他方向盤打了個轉,掉頭,拐進了巷子里。
車子在不語門口緩緩停下,蕭忱下了車。
微弱的燈光從玻璃窗里透出來,蕭忱隔著門望了望里面的光景。外室沒有人,只有柜臺前亮著一盞小燈。
蕭忱推門走了進去。
“叮零”一聲,門鈴的聲音短促而清脆。
忘記關門了?
蕭忱疑惑地環顧了一下四周。
還是遭賊了?
他倏地警惕起來,隨手抄起一支拖把,解開袖口,把袖子往上卷了兩下,活動了一下筋骨。
休息室的門虛掩著,蕭忱貼在門側,抬手撫上門把手,一點點、緩緩地推開門。
他動作迅猛地舉起拖把,然后定睛一瞧,發現沙發上睡著他的男朋友。
蕭忱身形一僵,拖把差點沒拿穩砸到余英身上。
余英仰躺在沙發上,一條腿躬起,一只胳膊搭在眼睛上,腹部起伏很平緩,好像沒醒。
蕭忱輕呼了口氣,把拖把輕輕地靠在墻上,輕手輕腳地朝余英走去。
蕭忱彎下腰來,抬手想撫一撫余英額前凌亂的發絲。余英的胳膊微微動了一下,猝然間睜開眼睛,一把抓住了蕭忱的手腕,毫不猶豫地向外擰——
那是下意識的防衛動作。
等看清蕭忱的臉,余英才兀地停了下來。
“忱哥……”余英趕忙松開手,嗓音有些沙啞,“對不起,我條件反射。有沒有弄疼你?”
“沒有。”蕭忱在沙發上坐了下來,“怎麼睡這了?”
屋里很暗,外面的光泄了一點進來,堪堪照亮余英英俊的臉龐。
他的五官輪廓有些模糊,眼睛也很渾濁。
“剛躺下休息了一會,不小心睡著了。”余英仰頭與他對視著。
蕭忱低頭望著他,拍拍大腿:“躺這。”
余英笑了一下,頭往上挪了挪,墊在了他的大腿上。
“很累?”蕭忱撫摸著他的發絲,余英的頭發有些長了,“怎麼臉色不太好?”
“還好。”余英側過身,臉朝著蕭忱的腰腹,鼻尖頂在他的衣扣上,觸感有些冰涼。
“怎麼了?是不是心情不好?”
余英沒出聲。
蕭忱揉了一下他的后腦勺:“說話。”
“……今天江言他媽來找我了。”
“嗯,然后?”
“她給了我一筆錢,十萬。說是感謝我這些年給江言物質上提供的幫助。”余英摟住了蕭忱的腰,把臉埋進他的懷里,“我就是覺得特別惡心。”
余英的聲音很沉悶:“她什麼意思?我是個慈善家嗎?江言是我的資助對象?”
蕭忱安撫般地捏了捏他的后頸。
“我當時真的特別想把那張卡砸到她的臉上。”
如果是十年前的他,怕是想也沒想就那麼做了吧,甚至會做得更過分。
但是他不能,因為那樣太沒風度,也太把那個女人當回事。
他縱然再憤怒,也只能表現得滿不在乎,把那個女人當作一個完全不必要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