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什麼時候可以穩定?”陸歸舟問。
陸子橘聳了聳肩:“我不知道。我又不是醫生,自己的感覺哪能精確到哪天哪時啊?”
停頓了片刻后,他狀似輕松地半說笑了句:“或許——或許等哪天實在痛到我真的撐不過去了,之后就該穩定了。”
陸歸舟認真凝視了他許久,竟讓他在某一瞬間生出了好似深情的錯覺。
“不準出事。”
聽著那冷淡語氣說出的話語,陸子橘不禁失笑:“你說了好多次了,我都快聽膩了。你是多怕我想不開啊,我在你眼里求生欲就那麼弱?”
陸歸舟不予置評。
陸子橘坐到沙發里埋成一團,抱著膝蓋懶洋洋地呼了口氣:“你忙去吧,有什麼需要我作為擋箭牌配合的,跟我說就是了。”
陸歸舟想了想,出聲道:“安以瑜最近可能會來得比較頻繁。”
“嗯?原來你都知道啊。所以是故意晾著她麼……”陸子橘好奇地嘀咕,“算了,你不見她,我陪她也行,就是不知道她會怎麼抱怨了。”
“她又不想見我。”
“你倒是什麼都清楚。”陸子橘不禁笑了聲,“今晚走嗎?”
“怕你又出事。”陸歸舟不咸不淡地回道。
“喔。”
陸子橘慵懶地應了聲后就不再理會。他們開始各做各的事情。
小橘跳到沙發的扶手上,瞇了眼陸歸舟后,就重新將目光放回陸子橘身上。
真是奇怪的人類。
明明在同一個相距不過幾米的空間內,實際距離卻忽遠忽近。
第30章 靜安
Chapter 30
疼痛在深夜又一次卷土重來,或是因為早上已經注射過鎮痛的藥劑,暫時仍在陸子橘可承受的范圍之內。
他蜷縮在床上,隱約也知道自己的信息素應是又一次蔓延開來了,但以他當下的情況,實在顧不得太多。
幸而這別墅里也沒住著Omega,影響不會很大。
陸歸舟尚且沒有歇下,本就說明了留下來的原因是擔心陸子橘又在夜間昏迷,還不至于說一套做一套。
漫起的玫瑰馥郁驚擾到了他,他放下手里的工作,站起身登上了樓梯。
卻還是在陸子橘的房門前停下了腳步。
陸歸舟倚在走廊欄桿上,示意樓下的管家把小橘帶上來。
這只橘貓和送它來的人一樣不喜歡他。一開始這房子里只有他的時候,這貓就整天呆在花園里玩,絕不主動踏足有他在的客廳。
從陸子橘來的那天起,倒是愿意進來了。但是只纏著陸子橘,碰到他的時候恨不得繞路走。
大抵是聰明的,或許是源于動物的本能直覺,知道他的不喜,也省得強行來貼他的冷臉。
陸子橘和它不一樣。
小橘被抱上來后看都不看他一眼,一落了地,就靈活地從門縫處鉆進了房間。
一小撮貓尾巴停留在門外甩動了片刻,再“唰”得一下就徹底消失不見了。
“少爺不進去看看嗎?”管家低聲問道。
“進去做什麼。”陸歸舟語氣平淡,“進去看他病痛時的狼狽模樣,然后冷漠地袖手旁觀?”
“多殘忍。”
他們又不是那種能有難同當的交情,他也不是會出言安慰的人。
隔著這扇門,大家都體面。
陸歸舟停駐了半晌后,無聲轉身離開。
夜半時分,玫瑰的甜香漸漸退散,他才重新上去敲了下門:“還醒著嗎。”
“嗯……沒事……”陸子橘虛弱地回了聲,他伸手拍了拍小橘,讓橘貓幫忙用尾巴將沒有鎖起的門勾開,好讓陸歸舟看到他。
雖然臉色有點蒼白,但看著大抵還是一副能活著的狀態。不過他現在這個情況,活著就很不錯了。
“你一直等到了現在嗎?”陸子橘虛弱地問,“我今晚不會有事了,早點休息吧……”
“要不要繼續推遲?”
陸子橘輕搖了下頭,嘆了口氣,聲音還是虛弱的飄忽:“給我找點事情做吧,不分散一下注意力就更難受了。”
陸歸舟凝視他片刻,沒有再多言。
見他離開,陸子橘輕輕悄悄地道了聲:“晚安。”
“嗯。”
*
話說得好聽,陸子橘的實際狀態還是沒能恢復得那麼快。
他甚至怕狀態看起來太差,臉色太蒼白把到訪的客人嚇到,于是給自己的臉打了個妝底。
“下午好。我是陸子橘。”陸子橘微笑著招呼。
來者是一位溫文爾雅的男人,看起來最多不過三十出頭,戴著一副銀框眼鏡,氣質內斂仍不掩卓然。
他向陸子橘點了點頭,禮尚往來地應道:“你好。葉靜安。”
陸子橘請他落座后,自己也坐了下來,不多拘謹。
“教授平時會很忙嗎?”
葉靜安語氣溫和,語意卻有些許不明:“最近還好。”
陸子橘眸中有疑惑一閃而過。
最近?
葉靜安沒有立刻解答他的疑惑,反倒神情自然地跟他侃道:“說來,第一次見,你也不是我學生,其實用不著那麼拘謹——算了,那些崽子跟我更不客氣。你要是覺得可以,叫我聲‘靜安哥’就行。”
陸子橘思忖片刻,回頭掃了一眼卻沒找到陸歸舟,便笑道:“靜安哥。”
第31章 風波暗起
Chapter 31
葉靜安摘下眼鏡輕擦拭了片刻,聽到陸子橘的這聲便重新抬眸回以溫和一笑。
“是陸家少爺親自來邀請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