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這種宗教毫無興趣,甚至有一種天然的對抗。
閉眼后,安無咎割斷頭發那一幕在他腦海中不斷出現,像是發生故障的機器。盡管他當時本就打算試探安無咎,看看他是不是真的無害,但安無咎驟變的瞬間,還是令他感到意外了。
終于碰到個有趣的家伙了。
漸漸地,空氣中似乎彌漫出一種微甜的香氣,令人暈眩。昏昏沉沉間,沈惕徹底失去了意識。這種感覺并不好受,和真正的入眠完全不同,更像是快速剝離意識的夢魘。
詭異的是,他明明睡著了,卻感覺自己好像聽到了些許奇怪的聲音,像是什麼沉重的龐然大物拖動發出的摩擦聲,沙沙沙,沙沙沙。
催眠氣體和細小聲音在神經上拉鋸,就在完全入眠的臨界點,他忽然聽見唱詩聲,歌聲圣潔美好,循環往復,在朦朦朧朧的催眠曲中,沈惕完全喪失了意識。
再睜眼,他是被門口的議論聲吵醒的。
這里的白天和晚上沒什麼區別,燈光是唯一的光源。沈惕略微感覺到頭痛,大概是因為昨晚的催眠氣體。
“怪不得這里看著這麼像教堂,但好像又和教堂不一樣……看著怪瘆人的。”一推門,沈惕就聽見上野說著這話。
“你不覺得那些天使,就像、就像盯著咱們一樣嗎?”
沈惕合上門,雙臂環胸朝他們走過去。其余人都在,除了安無咎。
楊明手里攥著一張紙,神情凝重。
沈惕沒什麼好奇心,只看著其他人驚恐的表情。
“操,這是什麼意思。”劉成偉吐出嘴里的木頭簽子,“越看越邪門兒。
”
忽然,身后的一扇門砰的一聲被打開,沈惕回頭,見安無咎打著哈欠抓著頭發往外走,頭上還頂著已經消耗了將近四分之一的黃色能量條。
他不知從哪兒找了件寬大的白襯衫披在身上,沒扣扣子,松松垮垮,正面露出他包扎的傷和黑色芍藥花紋。
“什麼邪門兒?”安無咎無所事事地走過來,直接從楊明手里將那張紙拿走,露出一個漂亮的笑,“我嗎?”
“你!”
“嚯,字兒這麼多。”安無咎低頭盯著這張紙,用十分敷衍的語氣將上面寫的東西念了出來。
“曉諭萬物的神,我用劇毒奪取那些人的呼吸,融化他們的內臟和肺腑,祭司者應當生祭,奉上鮮血,奉上無盡的恐懼與遍野哀嚎,奉上最虔誠的祝禱,愿主悅納。我匿于幸存者之中,將最后七名生者的血送諸圣壇,一人一命,子夜是燃燒馨香的朝圣,是我免疫的痛楚,是神圣的安息之時——您最虔誠的教徒。”
“文縐縐的。”安無咎念完,表情有些嫌棄,他無聊地翻到背面,什麼都沒有,又將紙張對著光源檢查,“打印出來的?”他又揉了一把,“不會是全息吧……”
楊明一把奪過他手里的紙,“用不著你操心。”
“怎麼就用不著了?”安無咎挑了挑眉,“這是在哪里發現的?是誰發現的?”
“是、是我。”上野舉了舉手。很快被楊明喝止,“閉嘴。”
靠在墻壁上的鐘益柔用手掌里的小鏡子照著自己的臉,給自己補口紅,一邊涂一邊說:“難不成是游戲新給出的提示?‘我匿于幸存者之中,將最后的七名生者送諸圣壇’,這不就是……”
安無咎用那種興奮又喜出望外的語氣,笑著說出其他人不愿接受的話。
“哈,原來我們八個里面……還有一個要殺掉所有人的邪教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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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贏家游戲和輸家游戲最高也是經濟學概念。
大概是這樣,輸家游戲是指兩方實力相當,想贏的話就得比對方失誤更少,有點像今年奧運會羽毛球女單決賽那場,我們國家的冠軍陳雨菲就是比省隊打得更穩,以更少的失誤獲得了勝利。
贏家游戲就是反過來的,一方實力遠強于另一方,所以贏得游戲的人靠的是自己正確的決策和實力,對手即便不失誤,也難以扭轉局面。
第14章 內有惡鬼
進入地堡的第二天,上野是第一個起床的人。
說不上為什麼,他睡得很不好,甚至不記得自己是什麼時候入眠的。他把這歸因于催眠氣體的副作用。躺在床上,睜眼后的上野翻來覆去,腦子里不停地出現沈惕站在自己面前戲謔他和劉成偉的畫面,他的表情、他的語氣,夢魘一樣糾纏不休。
會不會已經被發現了,否則沈惕為什麼會這麼說?
他的血條有整整八個,如果真的知道自己的詛咒對象是他,為什麼不發起攻擊呢。
楊明他們會幫自己嗎……
實在是無法再次入眠,這間逼仄房間的宗教壁畫令他愈發覺得沉重和壓抑,上野快速起身,略略收拾,開門離開休息室。
出來之后的他看見其他幾間都房門緊閉,打算前往會客廳,沒想到在通道旁的墻壁看到一張新出現的紙,仔細瞧了瞧內容,上野驚得退了半步,又慌慌張張湊上前,將紙取了下來。
“你在干什麼?”
聽到聲音,上野嚇得一轉身,看見站在1號房門口的楊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