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變回來了。”吳悠輕聲說。
圓桌上吳悠還沒察覺出,但剛剛解手拷時,安無咎沒有隱藏自己目前的狀態。
“嗯。”
“還記得我們的計劃吧?”
安無咎點了點頭,淡淡道:“當然,我做了什麼,我都記得。”說完他垂著眼,問吳悠,“你們和劉成偉的決斗,具體情況是怎樣的?”
吳悠如實說了一遍,省去很多細節,“第一輪是我發起的,我現在的血條數已經比他高了,但楊明還是要求上野也上去,劉成偉幾乎沒有還手的余地,很快就結束了。第二輪還是一樣,第三輪上野發起的,我就走了。”
安無咎輕輕皺眉,“上野主動的?”
“嗯。”吳悠解釋說,“因為劉成偉在第二輪結束的時候突然要求發動技能,把上野所有的物資都搶走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
聽到這里,安無咎的眉頭緩緩松開,也不再說話了。
琴室靜了片刻,吳悠試探性問道:“那……還要繼續執行嗎?”
他不確信。因為和他指定計劃的安無咎并沒有什麼底線可言,甚至沒有多想贏,只想玩弄人心,想報復。
但現在呢?
此刻的他似乎是之前那個希望大家一起活下去的人。
安無咎的沉默維持了一分鐘之久。
最終他伸出手指,在鋼琴上摁下一枚黑鍵。
“繼續。”
“但是……我已經沒有物資了。”吳悠低聲說,“全部都被我用光了。”
他又輕輕按下一枚白鍵。
“你很快就會有了。”
沈惕一路上猜測著吳悠與安無咎的關系。
他目睹過吳悠主動向楊明示好的場景,那麼現在他是來找安無咎求和?
已經是第三天了,場上沒有任何人表示自己的紅黑線被人調換過。
出現這樣的情況,只會有兩種可能,要麼是安無咎采取了更保險的做法,還沒有急于使用技能,想等找到紅黑線最有利的人再進行對換。
另一種可能,是他已經換了,并且和換線的人達成了同盟關系,所以對方才會保持沉默。
沈惕陷入沉思之中。
在剩下的幾個人里,每個人都心懷鬼胎,沒有人會主動向另外一個人暴露自己的紅黑線,畢竟這是關乎詛咒關系的事,一旦說開,敵對就會形成。
只有一個人,在唯一一種情況下,愿意和安無咎盡早換線。
或者說,他希望安無咎能夠為他換線。
那就是詛咒了楊明的吳悠。
第一天就必須交換,否則必死無疑。
黑暗的長廊中,靠在墻壁上的沈惕輕笑出聲。天使燈盞發出乳黃色的光,點亮前路。
原來這個間諜……是雙面的。
回到休息室長廊時,沈惕看到了背手站在七號房前的楊明。他也聽到了沈惕的腳步聲,轉過頭。
“真巧,我在等你。”
沈惕沒有接話,只挑了挑眉,轉身往休息室門廊另一端的閱覽室走去。
這算是一種“我愿意聽一聽”的行動語言,楊明也跟著過去。閱覽室很安靜,沈惕往沙發上一坐,“你想跟我合作?”
“果然是聰明人。”楊明坐到了他的對面,“那我就長話短說了,只要你同意結盟,這輪結束以后,我獎勵積分的三分之一給你。”
沈惕盯著他,臉上似有若無的笑意難以琢磨。
楊明猜他是嫌太少,立刻又說:“二分之一?怎麼樣?”
聽到他的話,沈惕輕笑出聲,他語調輕快,一只手摸著自己耳下輕微晃動的紅珊瑚。
“我要是不能活到最后,別說二分之一了,一分錢我也拿不到。”
很明顯,這種單純利誘的方式在沈惕這里行不通。
“我可以承諾你,把積分靠前的人都除掉,保證你可以順利進入前四名。”大概是現實中的工作影響,在談條件方面信手拈來,楊明信手拈來,畢竟他的工作就是從客戶的口袋里掏出錢來。
但沈惕不同,這一點楊明也清楚。
“你現在最好的合作伙伴,也只有我。”
沈惕仿佛一下子來了興趣,那雙迷人的綠眼睛閃爍著光點,“是嗎?”
楊明湊近了些,聲音壓得又低又啞,“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的黑線是安無咎。”
對此,沈惕的臉上并未顯現出意外,反倒挑了挑眉,“繼續。”
對他這樣的態度,楊明內心顯然是極度不滿的,畢竟他的巨大優勢已經維持了整整兩天,可之前的籌碼之一成了叛徒,還是連了紅線的叛徒,好在只有兩分,死不足惜。
他還需要一個高血量的備用武器。
“我一直猜不透你的紅黑線,因為你太難捉摸了。甚至到現在,我也不知道你究竟是什麼戰術,究竟想不想贏。但總共只有八個人,排除總可以得到大概的范圍。”
他坦白說:“我已經知道了劉成偉、上野大成和吳悠的黑線,分別是吳悠、你,還有劉成偉,剩下的……安無咎不可能詛咒自己,我當然也知道我不是詛咒他的人。”
“老于實在是太明顯,恐怕他的紅線就是安無咎,那麼黑線就不會是他,只剩下你和鐘益柔,鐘益柔甚至還會幫安無咎縫合傷口,就算是假裝好人,這個時候也該現原形了。
”
他說出了自己通過情報推出的結果,然后看向沈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