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惕雙腳落地的同時,震動中,原本昏睡的南杉忽然間激烈地咳嗽起來,整個人沿著墻壁歪著往地面栽下去。
吳悠和安無咎正將伸縮的鋼梯往外抽。見南杉反應不對,吳悠擔心是自己的藥沒弄好,“我去看看。”
喬希上前來幫忙,這個梯子相當之重,兩人合力將梯子往外推。
梯子被他們放在地上,靠近首端的喬希蹲在門口,略微伸出頭,往外望,一股熱氣直往上涌,馬戲團的大門離這里雖然不遠,但總覺得差一點。
“這個真的可以夠得著嗎?”
安無咎半跪在梯子的尾端,一面不停地將伸縮梯子往外抽,一面估算,語速極快,“ 走廊大概是2米寬,我們這個房間和其他房間不一樣,是兩個房門中間多出來的那一扇,所以距離大于一個房間,小于兩個房間。我之前注意過,走廊上兩個房門的距離不超過3米,所以這兩扇門斜過來距離最大也就是3.6米左右。”
梯子越抽越長,終于到了頭。
“這梯子有四米寬,一定夠。”安無咎扶住梯子的右邊,找準了角度,讓喬希扶左邊,兩個人慢慢地將這個長梯往外推。
梯子的一端不斷地向馬戲團的方向延伸。
而吳悠那邊,他將南杉放平,按照鐘益柔說的辦法對南杉進行搶救。
“把他的衣服解開……要有空氣。”
楊爾慈和沈惕也上前按住梯子還在房門內的部分,穩住它,幫助他們一起將梯子往外送,梯子向外的那一端越來越靠近馬戲團大門,距離門前那一小塊幸存的地板只有一米左右的距離。
“領口要松開點,不然不好呼吸……”
吳悠照著做了,可當他解開南杉工服的領口,卻發現了一件詭異無比的事。
南杉的脖子上有一道青紫色的勒痕。
一股寒意涌了上來,吳悠望向鐘益柔,火光把她的臉照得明亮,如同坐在落日余暉之下,視線向下,移到頸間。
是和南杉一模一樣的勒痕。
“怎麼了?快,兩個手交疊放在他胸口……”
吳悠雙手都是麻的,麻痹到之間。他點頭,應了聲,然后將手放到南杉的胸口,還沒來得及摁下去,南杉就咳嗽著睜開了雙眼。
“咳咳……”他下意識地抬手抓住了放在自己胸口上的手,如同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這時候吳悠才終于清醒過來,將南杉扶起來坐好,“你沒事吧?你……”他也反手握住南杉的手,試圖感覺他的溫度。
和自己沒有多少溫度差。
這個勒痕到底是怎麼回事?
距離一點點縮短。
梯子的頂端最終穩穩地落到了馬戲團門前的地板上。
“好了!”安無咎將梯子往外再送了送,讓這座橋梁更穩固一些,“沈惕,你先過去,過去之后穩住梯子那頭。”
沈惕拒絕了他的指揮。
“我最后,你先。”說完,沈惕將之前拿到的卡扔到喬希的手上,“你跟在他后面,把門開了就進去。”
安無咎發現,每當臨近危險的時候,沈惕就會變得格外的冷靜,甚至于冷漠。
對死亡的冷漠。
于是他也轉向了其他的對象,“喬希,你先過去,要快。”
兩人的推托喬希看在眼里,他也知道自己身負重任。
“好。我在那頭等著你們。”
就這樣,原本最膽怯的喬希第一個走上了鋼梯搭建的橋,橋下是烈焰巖漿,稍有不慎就是萬劫不復。
梯子有些晃,喬希知道另一頭有他們為自己扶住,不斷地在心里安慰自己,幾乎是抖著腿走過去的,但他的手卻穩穩地、牢牢地攥緊彩虹鑰匙。
這是所有人的希望。
“我到了!”喬希背對他們喊了出來,也給了其他人信心。他將彩虹門卡往大門的感應位置貼靠了一下,果然,對開的馬戲團大門緩緩地向內打開了。
“成功了!”
喬希走進去的第一時間便轉身蹲下來,雙手壓住梯子的那一頭,“你們快!”
安無咎沒有動,只是吩咐其他人按順序過去,在他的要求下,沈惕緊跟住剛蘇醒的南杉,以防萬一,吳悠則扶住鐘益柔,跟在他后面。
所有人都離開了,只剩下安無咎一個,他看向倒計時。
還有十秒。
最后的時刻,安無咎撈起那個裝有卡片的盒子,踏上長梯,由于沒有人在另一端穩住尾端,梯子格外晃,安無咎只能快步向前。
突然間,身后那個房門也轟然瓦解,一整扇門掉落下來,落到深不見底的巖漿之中,燃起一片大火。
“無咎!地板也裂開了,快!”
喬希的話音未落,安無咎只感覺腳下一空,出于第一反應,他將手里的盒子朝他們扔了出去。
梯子尾端掉下去了。
“不要——”
最后一刻,沈惕緊緊抓住梯子的頂端,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能在一瞬間爆發出如此之大的力量,此刻也沒有時間去想。
安無咎的手也牢牢地抓住了梯子的橫杠,懸在一片火海之上。
機械骨骼賦予他超出常人的握力和耐力,否則他根本抓不住,也撐不下來。
“往上爬。”
他聽見沈惕的聲音,于是努力地將腳往梯子上夠,終于踏了上去,在沈惕和其他人的拖拽下,梯子沒有下落,于是安無咎就這樣,一點點往上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