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見。”沈惕對他招了招手。
明明剛剛才見嘛。
安無咎一只腳踩到地面,長時間不動腿有些軟,差點跪下,可一只手伸出來,抓住了他的小臂,將他撈起。
“你也太軟了。”
靠得很近,安無咎甚至能感受到沈惕戲謔時的溫熱氣息。
之前都是很正常的,哪怕沈惕靠得再近,可不知道為什麼,現在就有點不對勁了。
心臟跳得很快,很急。
安無咎從他半個懷抱里掙開,說了“謝謝”,然后往另一邊看。
鐘益柔和吳悠也安全出來了,安無咎半懸著的心落下來。
“你這麼關心他們?”沈惕的潛臺詞溢于言表。
安無咎假裝沒有聽見,眼看著鐘益柔伸長了胳膊,像只貓似的放松身體。
“終于出來了。”鐘益柔笑得燦爛,“我感覺這次都是被無咎帶飛的。”
吳悠兩手揣在衛衣里,小聲吐槽,“不用覺得,就是。”
“那是因為人家總是暈倒嘛,這個設定搞得我身嬌體弱的……”
正說著,他們聽到了不遠處另一個游戲艙打開的圣音。
不巧,就是楊爾慈。
對方也朝這邊看來,鐘益柔主動揮了揮手,“美女姐姐,你好啊,謝謝你照顧我。”
楊爾慈的表情變了變。
“不用。”
他們幾人一起離開,吳悠還往后望了望。
沈惕揶揄他,“你該不會是找你的道士哥哥吧。”
吳悠沒好氣地回懟:“我在找你爹。”
楊爾慈有一輛寬敞而先進的飛行器,看得吳悠兩眼都發光。
鐘益柔感嘆:“你這種大小姐的條件,根本就不應該來圣壇送命啊。”
“我有必須要來的原因。”楊爾慈沒有言明,他們也沒有問。
楊爾慈邀請他們一起離開,于是眾人也沒推辭,坐了進去,沈惕和安無咎在最后一排,盡管機身已經不小,但兩人的大長腿還是有些無處安放,尤其是沈惕,腳都要伸到安無咎兩腿之間了。
“坐不開嗎?要不我去前面?”安無咎說。
“不用。”沈惕飛快回絕,“挺好的,擠一擠暖和。”
可這不是夏天嗎?
啟動之后,飛行器搭載的人工智能播報出當日的氣溫與天氣,擋風玻璃前也顯示出路線圖,只不過是3d立體的。
“歡迎回來。”
沈惕想到了什麼,模仿了一句,“你好小悠。”
吳悠張了張嘴,“你好欠打。”
“你們倆真的是,”鐘益柔搖頭,“我都不知道到底誰是小孩兒。”
路上楊爾慈顯得很沉默,只是在鐘益柔說起安無咎進入圣壇的目的時搭了幾句話。
“你說在圣喬治亞醫院沒有找到你媽媽?”
“嗯。我記得她在那里,但是查詢的時候沒有她的信息。”
楊爾慈的眼睛瞟了瞟后視鏡。
“一般來說,有可能是被轉院了,圣喬治亞不是一般人住得起的,床位很緊缺。這種私人醫院關系網復雜,有人脈的可以直接進去,擠掉別人的位子,像你這樣家里沒有人照應的,你媽媽的位置八成是被擠走了。”
她像是很了解這些情況,安無咎想,她承認過自己是研究員,應該不是在醫院工作,更有可能是圣喬治亞最大的股東——馬托爾生物科技公司。
“你之前在馬托爾工作嗎?”安無咎直接了當地問。
楊爾慈靜了一會兒,飛行器行駛到這條路的盡頭。
“不是。”她否認。
“我在沙文公司,馬托爾是沙文的子公司之一。”
原來是比馬托爾還要強大的沙文。
這是全美乃至全世界最大的生物科技公司,龐大的商業帝國幾乎壟斷了全球尖端技術和科技資源。
不多時,她又說,“但我現在已經失去沙文公司所有的權限了,換句話說,我根本進不去,完全被屏蔽了。
如果我還在里面,或許可以動用我的權限幫你找找,但不一定能找到。”
“離職了還要被屏蔽嗎?”鐘益柔嘖了幾聲,“萬惡的資本主義。”
“沒關系。”安無咎坦然接受,他知道這件事不會那麼容易。
“你家在哪兒?”楊爾慈問。
她沒有指代清晰,鐘益柔只好又問:“你說誰啊?”
楊爾慈這次從后視鏡看了她一眼。
“你。”
“我?”鐘益柔笑笑,“不用送我回家,我要去取我定做的旗袍!也在城區,市中心,你捎我一段吧。”
“好。”楊爾慈同意了。
吳悠嘴上一句話沒說,心里卻想,難道我沒家嗎?
我們仨都沒家嗎?
這是要開去哪兒啊?
但他最后一句話也沒問出來。
他們一路開到城區,從游戲工廠里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市政廣場前那個巨大的全息投影廣告已經換成了新的,也是全新的致幻劑,燈紅酒綠間,忽然飄起了雨,雨的顏色灰蒙蒙的,將整個光怪陸離的世界蒙上一個巨大的玻璃罩子。
每個人,每棟巨型建筑,都變成了存留在玻璃器皿里的標本,經年累月,毫無生機。
最終楊爾慈把鐘益柔放下,在她取旗袍的地方,吳悠正好看見那里有一處新的舊貨市場,于是也要求自己下來,然后硬是被鐘益柔拽上。
“正好我缺個弟弟幫我拿包包。”
吳悠:“……”
等兩人離開了,楊爾慈開口,“我還有一個辦法。”
安無咎抬了抬眉,“你說。”
“我認識一個人,他之前和我一樣是沙文的員工,不過他是市場營銷部門的,比我人脈更廣,在他離職之后做了很多不正當的副業,其中就有一個是倒賣醫療器械的,整個東海岸的醫院人脈資源他都有,可以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