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掰我的。”安無咎正經得在這里格格不入。
沈惕聳聳肩,“我只是要你看路而已。”
一向邏輯一流的安無咎就這麼敗下陣來。
杰西斯七繞八繞地從舞廳來到后面的酒廊,上了盡頭的電梯。
密封的電梯室里四面都是鏡子,杰西斯透過眼前的鏡子悄悄觀察身后的安無咎和沈惕,一個靜靜站著,一個低頭玩著虛擬電子屏,嘴里還嚼著泡泡糖。
再看看自己,杰西斯感覺自己這幅樣子就像是這兩人的酒店接待。
他尷尬地清了清嗓子,“你們是怎麼認識加布里爾的?”
沈惕揮了下手掌,收起電子屏,又開始發揮他滿嘴跑火車的技能。
“說起來也是挺巧的,我們是在市里的一個酒吧里認識的,那天也下著和今天一樣的小雨,冷得要命,他居然還穿著一身夏威夷裝扮的衣服,爆炸頭像朵云,誰看了都覺得神奇。我就跟他搭訕聊了起來,不過你知道的,他的眼睛只在美女的身上打轉。”
“確實。”杰西斯認可他的形容,“他看美女的時候眼珠子能掉下來,那時候你從他手里拿走任何一樣東西,他都反應不過來。”
這也太夸張了。安無咎不說話,靜靜聽著沈惕扯謊。
“然后我就發現,我的表姐竟然是他以前的同事,你說巧不巧,就這麼一拍即合了。”沈惕笑著,連手勢和小動作都顯得自然萬分。
表姐……
真會胡謅。
“原來如此。”杰西斯明顯是松了口氣的樣子,臉上又顯示出幾分不易察覺的不屑,“他就靠著前公司的人脈吃飯了,混球的錢來得真容易啊。
”
沈惕和安無咎都明白他的嫉妒,只是笑笑。沈惕打著太極,“那是,現在誰出來不是靠著點社會關系混口飯吃。”
“你們不就不是嗎?”杰西斯調侃,“長成這樣,搖錢樹恐怕是自動送上門吧。”
安無咎想到之前鐘益柔說的話。
美貌在如今這個社會,就是實打實的硬通貨。
電梯門打開,三人往外走,這里顯然比樓下安靜得多,裝飾得豪氣十足,和加布里爾自身的打扮氣質極為符合。
安無咎留心了監控的位置,至少六個。
走到盡頭,一扇紅絲絨的大門出現在眼前,杰西斯按了按門鈴,又喊了一聲“加布里爾”。
里面沒有半點回應,但他們都能聽到里面的“動靜”。
這麼貴的裝修,隔音不怎麼樣。
安無咎想著,萬幸吳悠沒有跟來,否則他真是罪過,讓小孩子淌這一趟酒池肉林。
杰西斯黑著臉又摁了一次門鈴,里面的人似乎正在關鍵時刻,根本沒工夫搭理他。
“被Lucy說中了。”杰西斯低聲罵了一句。
沈惕笑笑,一副解圍的樣子,“沒事,你先去忙吧,我們自己在這兒等。”
杰西斯是個謹慎的家伙,盯著沈惕的眼睛看了片刻,又獨自想了想,最終一個電話打來,中斷了他的猶豫。
“你說什麼?你是誰?對,我是杰西斯……我的電子支票?等等,我先下來。”他掛斷電話,跟兩人交代了幾句便匆匆走了。
望著杰西斯離去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拐角,安無咎轉回臉,對沈惕瞇起眼睛。
沈惕嚼著泡泡糖,聳聳肩,“沒錯,你猜對了,真聰明,就是我干的。”
坦白的時候還不忘奉承一句。
安無咎挑挑眉,“你做什麼了?”
這表情有點他犯病時候的狀態了,沈惕想。
“我把他的號碼記下來發給了鐘益柔,讓她十分鐘之后給這個人打電話,把他支走。”沈惕說得很輕巧,但完成得卻異常流暢。
“為什麼這麼做?”
這個問題沈惕不太想回答。
他不想留這個男的在旁邊,只要逮住點兒空,他那雙眼珠子就黏在了安無咎的身上。
“怎麼不說話了?”安無咎筆直地望著他的眼睛。
沈惕笑了笑,“你怎麼這麼喜歡刨根問底?”
“你怎麼不問問你自己,為什麼長得這麼好看,讓別人一個一個盯上你?”
這話把安無咎問蒙了。
他的喉結上下滾了滾。
沈惕格外喜歡看他這幅樣子。
可安無咎卻給出一個他沒想到的,但又實在是在情理之中的答案。
“因為基因。”
安無咎說完,不顧沈惕的大笑,轉身又一次按下了門鈴。
這一次,里面的人終于有了反應,是極度不耐煩地喊著“誰啊”。
沈惕接了話,“您的伴侶點的酒。”
安無咎看向他,小聲說:“萬一對方不認呢?”
沈惕大言不慚,“剛完事兒,哪有力氣拆我的謊。”
果不其然,這扇紅絲絨的門緩緩打開。
還在床上的加布里爾放下手里小巧的遙控,點了一根煙,靠在床頭。
他眼睛都不抬一下,“放桌上。”
但他沒有聽見酒杯底碰上桌面的聲音,于是抬了抬眼,驚人地發現兩個陌生的男人出現自己的床腳邊。
個頭奇高的一個還朝他吹了個粉紅色的泡泡。
泡泡啪的一聲破掉了,綠眼睛的男人朝他揮了揮手,“嗨,加布里爾。
”
加布里爾心里一驚,推開昏睡的床伴,手摸向她枕頭底下。
“別拿槍了。”沈惕笑了笑,“我們不是來找麻煩的。”
但加布里爾還是握住了槍把手,一臉防備,“你們來干什麼?誰讓你們進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