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亦玨聽到這一句,愣了愣。
彩蛋卡?
馬奎爾立刻反問:“你說什麼?!”他猛地扭頭,隱忍著被欺騙的怒火問道,“你知道他有彩蛋卡,所以不殺他?”
“我根本不知道。”周亦玨反駁,可此時此刻無論他如何反駁,都已經是枉然,馬奎爾原本就是不信他的。
周亦玨心中動蕩不安,可表現得十分平靜,“你不用白費心機在這里玩離間了。”
他莫名有一種不妙的直覺,感覺沈惕是在拖時間,可他又無法確定。
如果真的有,真的能抽出稀有的復活卡,他進入圣壇最大的愿望或許就能實現了。
他只想要一個人復活而已。
但周亦玨始終無法相信眼前詭計多端的兩人。
“無論安無咎是不是有彩蛋卡,對我來說都不重要。”
“是嗎?”
安無咎笑了,他接過沈惕遞給他的戲,開口便問:“如果我的彩蛋卡有機會抽中稀有道具卡,你也覺得不重要嗎?”
說完,他用語音召喚圣音,要求顯示他持有的彩蛋卡。
安無咎并沒有想到,沈惕竟然會這樣想盡辦法保住自己的命。
他明明不需要陪他走著一遭,也不必為了他身臨險境,可就在這種時候,他滿心想著的還是為自己找一個脫離危機的理由。
下一秒,安無咎的面前便出現了虛擬的彩蛋卡投影,三張,整齊地懸浮于空中。
但除他以外,沒有任何人有權處置這三張卡片。
原本是沒有不殺安無咎的理由,可現在真的有了。
馬奎爾冷哼一聲,“這三張卡我們直接搶來不就行了?”
沈惕笑了,“搶來?這可是系統給的卡,持有者要是死了,卡片也作廢了,你怎麼搶啊?”
“而且……”他又晃悠著,像是看熱鬧不嫌事大,“你們?三張卡,你們怎麼分呢?”
嘩啦啦地,大量的積分幣被推了下來,新的積分幣從頂端的圓孔中出現。
安無咎心中算著,這大概就是最后一批積分幣了。
他僅剩的左手在身后縛著,但敗也斷臂,成也斷臂。
只剩下一只手臂,無法像雙臂俱全的人一樣可以被牢牢地綁住。
安無咎忍受著劇痛,試著活動被綁住的手臂,試圖用手指去夠他們打下的結,繩子在他斷臂傷口處摩擦著,疼痛愈發清晰,像是鈍刀子慢慢地磨著皮肉。
沈惕的話將下面二人的嫌隙拉得愈來愈大,但周亦玨很清醒,對馬奎爾說:“他在離間,如果你想要,埃夫隆先生,我可以給你兩張,我只留一張。”
“喂。”
沈惕語氣里滿是揶揄,“你們討論別人所有物的時候,也稍微放尊重一點。”
“說過要給你們了嗎?”
周亦玨輕笑,“那恐怕也不由沈先生做主。”
“是啊!”馬奎爾冷笑,“還真以為自己是安無咎的姘頭,說什麼都算數了?像你這種家伙,也睡過不少人吧,他肯定也對你沒感情,你們都是一類貨色,互惠互利嘛,別弄得這麼假惺惺了。”
明知他是惡意,但沈惕還是忍不住動怒了。
從他篤定安無咎對他無意開始。
馬奎爾見他不說話,還要繼續,“怎麼,被我說中了?”他故意喊著安無咎的名字,“喂,安無咎,我看還是你喜歡他多一點,不過這小子心里一看就是沒有你的,否則怎麼會把你彩蛋卡的事都……”
還沒說完,外面忽然傳來極大的動靜。
像是……許多人從樓梯上下來似的,重疊交錯的腳步聲異常的響。
他們來了。
聽到預期之中的聲音,安無咎心中的不安盡數消失,仿佛吃下了一顆定心丸,他用力地前后晃動自己合并的腿,試圖將自己蕩起來。
一次。
兩次。
“看看外面怎麼回事!”
“難道所有人都來了?”
三次,安無咎終于晃起整個身子,如同鐘擺一樣,從前向后蕩去,繩結在鋼條上移動,從一開始的位置移動得更加向后。
應該夠了。
安無咎努力向后一蕩,雙腳及時地觸上兌換機器的玻璃柜,狠狠一蹬,猛地借力,整個人向前晃去!
就在瞬間,他肩膀處的綁繩從斷臂處蹭下去,松散開。安無咎快速掙脫開被束縛的左臂,撞上沈惕的瞬間,用左手攬過他的肩。
在搖搖欲墜中,安無咎用僅存的手臂擁住沈惕,給了他一個極不完整的擁抱。
他明知這樣的觸碰就夠了。
“我反悔了。”安無咎并不清楚,這一句話,究竟是對兌換機器說的,還是對自己說的。
他明明知道,只需要一個觸碰,就可以放棄前面所有的兌現。
金幣已經收回,機器已然重新運轉。
這樣就夠了。
外面動蕩的人群不受控制地涌入走廊,浩浩蕩蕩闖入兌換室。
“無咎。”
沈惕試圖回抱,可他的手被牢牢綁住。
“沈惕,你欠我的那個好處……”
“我現在可以兌現的,是吧。”
蒙眼的安無咎低下頭,在兵荒馬亂的黑暗中吻上沈惕的面孔,額頭,眼睫,鼻梁,他沿著失誤向下摸索,仿佛一個學習如何愛人的孩子,終于跌跌撞撞找到出路。
終于與他交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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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割肉飼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