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說完,安無咎微微皺眉,“為什麼她不和我們一起走呢?”
這也正是沈惕奇怪的點。
按照加布里爾查到的,安無咎的母親是因為臆想癥被強行帶走,結合安無咎之前所說的燒屋自焚的事,是吻合的。
如果真的是因為臆想癥就把孩子們放到車里,感覺總是有些奇怪。
“有沒有可能……”沈惕猜測,“是想要調虎離山呢?”
安無咎怔了怔,他并沒有想過這個理由。
電梯門邊站著一個佝僂著腰的老人,白人,滿頭銀發,瘦得皮包骨,腳踝是金屬制的。
他的手原本放在舊外套的口袋里,見他們過來,便將手抽了出來。
沈惕多注意了一眼,牽著安無咎走來,電梯門正好打開,他們也就跟著進去了。
沈惕防備心重,見背對他們的老人遲遲不按樓層,于是他也沒有按,而是出聲提醒了他。
對方應了兩聲,稱自己忘了,很是抱歉,然后按下了13層。沈惕伸手,越過他按下樓層,并不是楊爾慈所住的43,而是44。
安無咎十分默契地感應到沈惕沉默背后的意義,他也將視線放在眼前的老人身上。他身上有一股植被腐朽的氣味,后頸上也布滿了褐色的老年斑,像一棵蒼老的樹。
反光的電梯內壁映著老人干枯的手,他打開了外套,伸了進去。
就在要轉身的瞬間,安無咎擋在了沈惕的面前,這一下意識令沈惕都驚了驚。
但對方從外套內拿出來的并不是他們以為的槍,而是一本厚重的舊書。
虛驚一場,安無咎抬起的手放下來。
老人含混不清地低語,那聲音像是從喉管里發出來的咕嚕聲,安無咎只能依稀辨認出幾個單詞,但他不斷地重復著,一直重復。
安無咎勉強將這些串聯成一句話。
“神要降臨了,跟隨我,你們將見證世界主宰的復活……”
他干枯的手里攥著一本蒙塵的厚書,試圖將塞到安無咎的手中。這太古怪,安無咎下意識地抵抗,沈惕伸手搡了一把那詭異的老人,書啪的一聲落到地上。
那本書的封面是褐綠色,絨面,正中間有一道被利爪抓破的痕跡,看上去是畫出來的。
書掉了,老人抬頭,不小心對上沈惕的雙眼,竟像是受到驚嚇一樣,不住地后退,背都靠到電梯門上,毫無征兆地發出尖叫。
13樓忽然到了。
電梯門打開,老人差一點摔倒,他顫顫巍巍地倒退出去,嘴里含糊的聲音變得尖銳而高亢,他大喊著逃離,像瘋子一樣。
“你會看到的!你們會親眼看到的!”
這話在電梯間和走廊間回蕩,有如幽靈一般。電梯門即將合上,安無咎突然間按下開門按鈕。
“有點奇怪,我出去看看。”
沈惕也追了出去。
但奇怪的是,就這麼一會兒,人已經消失不見。
“那人應該也是個邪教徒。”
安無咎點點頭,人沒有追到,那本書他們也沒有拿。怕讓楊爾慈等,兩人決定先過去。回到電梯里的時候,書已經沒有了,大約是被別人撿走了。
不知是不是因為記憶恢復的事,安無咎越發變得多疑,他總感覺這人來的并非偶然,就這樣,他一路沉思跟著沈惕來到楊爾慈的住所。
不多時,公寓的門就打開了,開門的是諾亞。她對安無咎和沈惕道了好,又說“爾慈姐姐和益柔姐姐在修主機。”
“修主機?”安無咎和沈惕對視一眼,進到屋子里來,跟著諾亞一起來到工作室,見兩人果然都貓在工作臺跟前。
沈惕見鐘益柔坐在楊爾慈的椅子把手上,挨得很近,故意咳嗽兩聲。
“怎麼了這是?”
鐘益柔被他嚇了一跳,從椅子上起來。
“你們來了。”楊爾慈也回頭,言簡意賅道,“坐。”
安無咎朝主機望過去,視線不小心落到楊爾慈手邊的桌面,渾身僵直。
怎麼會……
那本被他們落在電梯里的書竟然出現在楊爾慈的工作臺上!
沈惕也看到了,他頗為冷靜地問:“這是哪兒來的書?”
楊爾慈瞥了一眼,“哦,剛剛諾亞拿進來的,說是有個人敲了門非塞到她手里。”
安無咎轉頭去看諾亞,諾亞點了點頭,描述了一下那個人的長相。
“我開門前還以為是無咎哥哥你到了,結果是一個銀頭發的老頭,神神叨叨的,穿得破破爛爛,把這本書塞給我就走了。”
她說完,兩手往后面的椅子上一撐,坐到上面。
事情變得越來越詭異。
安無咎走過去將書拿起來,打算翻來看看里面究竟是什麼。
但他翻不開。
不止是他,在場除了沈惕外的所有人都試了一遍,沒有一個人翻開了哪怕第一頁。
“我試試?”
一連串的事都魔幻無比,沈惕都懷疑自己是不是離開了圣壇,他接過書,試圖翻開封面。
但冥冥中似乎有一種強大的力量阻止著他的動作,但沈惕本就是個執拗的人,就算是感覺到了,他也偏要翻開。
沒想到還真給他翻開了一頁,但再也翻不動了。
這一頁似乎是扉頁,紙張發黃,寫著許多看不懂的文字,本就是陌生語言,還使用了古老的花體,更加難以辨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