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如果他真的見過沈惕,見過他的眼睛,怎麼會忘記。
從剛剛脫口而出安無咎的生日開始,沈惕也覺得不對勁了。
他不認為他們見過,直覺告訴沈惕,他與安無咎有一種尚且未知的聯系。
“或許是命中注定吧。”沈惕笑了笑
黑夜里最亮的是天花板,白茫茫一片。躺在床上,安無咎控制不住地去想自己的過去,努力地從記憶里搜尋與沈惕相關的事物與經歷,但于事無補,無論是虛假的、被填補進來的記憶,還是真實的、殘缺的那部分,里面都不曾有過沈惕那雙綠色的眼眸。
他回憶不起來,又無法闔眼,因為一閉上眼,眼前就是趴在通風管道口的妹妹。
迷茫的過去令他感覺身處一片大霧之中,不可知的過去,不可知的未來,一切漸漸地彌漫出恐懼。
但就在他最迷茫的時候,沈惕將他拉入懷中,“無咎。”
“比起過去,我更想要你的未來。”
他聲音低沉,驅散了盤旋在安無咎心頭的混混沌沌。
安無咎感到安全,他把臉埋在沈惕的頸窩,聲音悶悶的,“你是會讀心術嗎?”
沈惕笑了,親了親安無咎的發頂,“你還真當我是神仙了。”
安無咎只是玩笑,他知道沈惕有多聰明,他和沈惕口中的諸多人類沒有本質的區別,或許在他眼中都是可以看透的,只是需要多幾眼。
“睡吧。”
他輕拍著安無咎的肩膀。
等到感覺他的呼吸漸漸趨于平緩,沈惕才停下動作,手覆在安無咎的肩上。
“我愛你。”
沈惕忽然這麼說出口了,不是學習也不是模仿,連他自己都覺得意外。
好在安無咎睡著了,沒有聽到他這樣倉促又毫無準備的剖白。
夜里他們都以這樣的姿勢安穩又安全地睡著,嚴絲合縫地擁抱彼此。
隔壁主臥里的鐘益柔就不那麼安穩,她覺得口渴,掙扎一番還是起了床,推開門打算去冰箱找瓶水。
可一推門出去,她便被強烈的光刺痛了雙眼。
光芒的來源是楊爾慈的工作室。
那扇關上的門幾乎被內部的光照得半透明,流光從門縫溢出。
那不是諾亞住的房間嗎……
鐘益柔忽然想到,那本詭異的書在里面。
她壯著膽子走過去,伸出手,試著推開那扇門。
出乎意料的,門竟然沒有鎖!
推開的瞬間,鐘益柔的雙眼幾乎被金光灼傷,她半瞇著眼,只看到諾亞平躺在床上,像一個被獻祭的祭品。
而那本書被打開了,書頁嘩嘩翻動著。
然后突然間啪的一聲合上。
就在那一瞬間,鐘益柔仿佛突然間墜入深淵,然后猛地睜開了眼。
她竟然在床上。
鐘益柔大口喘息,剛才的夢實在是太真實,真實到她的雙腿都是軟的,無法站起來再去楊爾慈的工作室看一眼。
鐘益柔一回頭,見楊爾慈就睡在她的身邊,薄被半蓋在她身上,睡臉比平時那副嚴肅的樣子要柔和很多。
她忽然間多了幾分安全感,縮進被子里,與她面對面挨在一起。
拜托,不要再做噩夢了。
一夜好夢,安無咎醒得不早,睜眼的時候床上只剩下他自己。
大約是習慣了沈惕在身邊,意識到他不在,安無咎睡意全無,起身便出去。
一出去就看到了沈惕和鐘益柔在廚房端盤子。
“早啊無咎。”鐘益柔將手里的煎蛋遞給沙發上坐著的諾亞,轉頭看安無咎,“今天有什麼打算?”
安無咎睡得有些懵,“嗯,逛逛黑市吧。”
“黑市?”鐘益柔皺了皺眉,“你該不會要買什麼不該買的東西吧?”
“我沒有公民芯片。”安無咎一邊說話,一邊往沈惕那頭看。
楊爾慈將牛奶倒給他們,對他沒有芯片這一事毫不意外。
“正好,我也去。”
窗外突然間響起防空警報。
沈惕也走過來,“吵死了。”
楊爾慈覺得不太對,于是命令房間里的AI管家播放新聞。
“今日上午6點39分,市政廣場出現數十名公民開展集會,并企圖當眾自焚,在遭到其他市民阻止之后,聚集者開始武裝暴動。”
武裝?
安無咎眉頭皺起。
“據了解,這其中有五名是美聯邦警察,以及政府官員,目前尚不清楚……”
第97章 深入黑市
這一則報道既是意料之外, 也是情理之中。
“自焚……”諾亞坐在柜子上,兩條腿晃悠著,“這是不是也是邪教啊, 不然為什麼偏偏要在大庭廣眾之下燒死自己呢?”
的確, 安無咎心想,突然發生這樣的事故,別的可能幾乎是沒有的。
但這短短兩天, 邪教和宗教這些元素出現的頻次未免太高了一些。
還是在現實世界。
“發現了嗎?”鐘益柔微皺著眉頭開口道,“我們身邊好像出現越來越多與宗教有關的事件了,不光是在游戲里,連現實世界都是這樣。”
楊爾慈像是早有預料, 看到這樣的新聞也沒有多意外。
“光是從名字來看, 圣壇本身就帶有很強的宗教感。”
沈惕坐到地毯上, 雙腿盤起, 一只手托著腮,另一只手在地毯上畫著什麼。
安無咎開口道:“我一直很好奇,政府對圣壇的態度是怎樣的?現在在游戲里已經有這麼多的人喪命, 難道政府到現在都沒有干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