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爾慈臉色凝重,“剛開始進入圣壇的時候,誰也想不到原來是會死的, 恐怕連政府也以為這只是一個簡單的虛擬現實游戲。但到了后來,第一次有人淘汰的時候,玩家就開始大面積恐慌起來。”
她是經歷過那場混亂的人。
“誰都想逃出來,不想在游戲里等死, 雖然現在的聯邦政府已經沒有多少實權, 沒辦法和那幾個跨國大公司制衡,但他們還是派了軍隊保護想逃出的玩家, 并且號召其他玩家都離開游戲,承諾一定會保護他們。”
安無咎已經預料到了結果。
沈惕抬眼看向楊爾慈,她的眼神暗淡下來。
“因為圣壇的制作團隊是匿名的,不在大公司名下,他們的雇傭兵應當也不會出現傷害玩家,所以逃出去的玩家們以為有了軍隊的庇護,就可以成功逃脫圣壇的掌控。”
“但并不是這樣的。”她抬眼望向站得筆直的安無咎,“軍隊眼睜睜看著他們死了,每一個人。”
諾亞并沒有經歷那一次的逃亡,她好奇問:“怎麼死的?”
楊爾慈說得很簡單,“進入圣壇之后,游戲艙自動為我們每一個玩家安裝了圣壇腦機,這其中除了簡單的虛擬現實體驗和各種體感的功能,還有一個自爆裝置。”
所有人一瞬間理解了。
鐘益柔渾身不適,她代入的不是在場的玩家,而是那些自以為可以拯救這些人的軍隊士兵,他們那時候一定非常絕望。
“所以那之后,政府也不敢管了吧。”
楊爾慈搖了搖頭,“我聽一個認識的人說政府還是在查,他們成立了一個隱秘的專項小組,由幾個研究員負責查找圣壇背后的組織,但這個消息是真是假,這些研究員是誰,我就不清楚了。
”
盡管安無咎心中早已將楊爾慈視為隊友,但他始終覺得,楊爾慈是有所隱瞞的。
像她這樣的人,放棄沙文公司研究專家進入圣壇進行搏殺本就是非常不合理的行為,她一不需要斂財,二不為社會階層,進入圣壇的兩大目的都不符合。
那麼就只有第三種,她要從圣壇里找尋什麼,也許是人,也許是真相。
一直到剛才,安無咎都摸不透她的目的,只知道她人脈甚廣。
楊爾慈所描述的——玩家犯規企圖逃出圣壇被殲滅的事,不可能是一個玩家可以知道的,至少無法目睹。
畢竟那個時候不犯規的玩家一定早已回到游戲艙,進入下一輪的游戲了。
所以她只可能是聽在場的人說的,這不是常規行動,不可能隨便一個路人就都能目擊到,所以告訴給她的只能是政府軍,甚至是政府軍的高層。
楊爾慈的身份非同一般,安無咎也理解她不愿袒露這些,畢竟在圣壇里交淺言深是大忌。
但就在剛剛,她說到了那個秘密的調查組織,安無咎總算是明白了。
楊爾慈來圣壇恐怕就是因為這個專項小組,要麼是這個秘密小組的一員,專程為了查明圣壇組織特意深入虎穴,成為玩家,尋求真相。
要麼,她就是來找人的,找的就是專項小組里的那名玩家。
安無咎的揣測幾乎是下意識的,于是得到結論的時候,他心里有些發寒,不是為楊爾慈,而是為自己。
他后知后覺地為自己的心思深重而感到后怕。
原來他真的快要融合了。
眾人得知圣壇已經完全超出政府控制范圍后,不由得有些悲涼,唯一可以倚賴的一根救命稻草好像就此隕滅,看了今日的新聞,恐怕這根稻草本身都岌岌可危。
楊爾慈沒有深入下去那個話題,安無咎沒打算戳破,也沒有多過問。
他知道,當楊爾慈真正信任他們的時候,一定會主動說的。
門外傳來敲門聲,楊爾慈通過電子管家查看了一下人臉,對眾人說:“是吳悠。”
諾亞仿佛很喜歡開門,又是第一個從柜子上跳下來,跑去給他們開了門。
鐘益柔還在后面喊她,“可以讓管家系統開門的。”
“喲。”一直沒有吭聲的沈惕兩手撐到身后,依舊盤腿在地上坐著,說的話很是欠打,“連人家家里的管家系統有什麼功能都一清二楚啊。”
鐘益柔差一點忍不住直接敲他腦袋,“你少在這里碎嘴。”
沈惕一下子向右后方好好站著的安無咎撲去,抱住他的腿,“無咎,她欺負我。”
安無咎裝出不為所動的樣子,“你欺負回去。”
沈惕嘆了口氣,“我的老婆都不幫我,唉,好苦。”
安無咎就跟被戳中了什麼似的,一下子退后,“你胡說什麼,別亂叫。”
吳悠一只腳剛踏進門,就聽見沈惕這句話,現在只想收回自己的腳。
究竟是什麼孽緣,能讓他一直被沈惕傷害。
楊爾慈從沙發上起來,跟吳悠打了個招呼。得知要去黑市,楊爾慈直接叫來了對黑市相對熟悉的他。
安無咎想起加布里爾的事,便對鐘益柔打了聲招呼,把加布里爾的聯系方式給了她。
鐘益柔是個爽快人,一聽對方是個有錢的暴發戶,立刻搗蒜一樣地點頭,接下了聯系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