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是這一秒鐘的動搖,令她不再無懈可擊。數根觸手迅捷地竄出,游蛇般向這個楊爾慈襲擊而來,一根直擊她手腕,迫使她松手,槍落到地上,其余所有觸手如同捕獵的巨蟒般,纏上她的身體,死死絞住。
鐘益柔沒料到吳悠這麼快就恢復了,她慌忙拾起地上的槍,裝進袋子里。
吳悠的觸手纏住了楊爾慈的脖子,狠狠擠壓她的喉管。鐘益柔看到她完全無法呼吸,有些激動地沖上去拍打吳悠的觸手。
“吳悠!吳悠,不要纏她,快放開!”鐘益柔很是著急,都沒有意識到吳悠此刻處于進攻狀態,皮膚上全是粘液,連她的手掌都被腐蝕。
可沒有用,吳悠根本就聽不到她的聲音。
鐘益柔快急哭了,可她又不能對吳悠動手,眼看著楊爾慈就要被活活勒死,吳悠甚至伸出另一根觸手,尖端張開,血口中生滿尖牙,對準了楊爾慈的心臟。
“不要!”
但下一刻,他的觸手停在了空中。
“吳悠,松開她。”
安無咎的聲音出現,沉著得和她形成了鮮明無比的對比。
鐘益柔朝那頭望了一眼,看到他和沈惕,吊著的一口氣懈了下來。
吳悠聽了他的話,松開了絞死的觸手。
鐘益柔一瞬間感覺渾身都癱軟了,只能靠著身后的貨架,一點點滑坐在地。
觸手松開,回收,安無咎看向了被吳悠攻擊的對象。即便和他猜想的一模一樣,但真的看到她的臉,安無咎還是不禁愣了愣。
楊爾慈差一點就被勒死,臉色蒼白,雙手扶住喉嚨,喘息著,用敵視的眼神看向安無咎。
沈惕直接用槍舉著她,“你爸叫什麼名字?”
聽到這個問題,連吳悠都懵了,拿觸手搡了一下沈惕。
[你查戶口嗎?]
沈惕差點翻白眼,瞥了一眼鐘益柔,“想都不用想,她肯定對著她喊了楊爾慈啊,那我問她名字有什麼意義。”
坐在地上的楊爾慈冷冷地望著他,似乎不打算開口,也拒絕配合。
大致看了看她的特征,安無咎就判斷出,眼前這個楊爾慈恐怕是另外一個人。
是敵是友,都不一定。
安無咎略微低頭,俯視著眼前的楊爾慈,露出一個很淡的笑。
“你在冷藏室里聽到的就是我們的聲音。”
果不其然,這句話一出,她的表情就變了。
安無咎半蹲下來,盯著她的眼睛,繼續說:“放心,我們沒有殺她,她目前還活著。”
楊爾慈只覺得眼前這個人很可怕。
他是笑著的,表情很淡,但不知為何,給她一種心機深沉的感覺,笑容里透著森冷。
見她不說話,安無咎歪了下頭,“不過我們在冷藏室里留下了一個小東西,如果你配合我們,那個東西就不會出什麼問題。”
“否則的話,”安無咎面無表情地伸手,在他與她之間虛握成拳,然后突然張開,伴隨著他小聲的擬聲,“砰。”
他的這副樣子把鐘益柔都嚇到了,距離他分裂的狀態已經過去很久,她很少再見到安無咎威脅別人。
甚至和以前那種瘋樣都不同,現在的安無咎瘋起來,是相當冷靜的,瘆人得多。
果然,面對這樣的心理壓迫,眼前的楊爾慈也沒辦法繼續保持沉默。
“楊策。”她抬眼看了看沈惕,“我爸的名字。
”
沈惕挑了挑眉,“還真是一樣的。”他放下槍,從口袋里拿出一根剛剛找到的棒棒糖,撕開包裝袋塞進嘴里。
沈惕對著她指了指鐘益柔,含混不清地問,“你認識她嗎?”
楊爾慈沒有看他所指的方向,不為所動。
沈惕拿出棒棒糖,頓了頓。
“她是你老婆啊。”
鐘益柔本來緊張得要命,突然聽到他這一句,一下子被氣到,抓起手邊的東西砸向沈惕,“正經點可以嗎?都什麼時候了……”
安無咎也坐到地板上,面對短發的楊爾慈,“冷藏室的那個人,和她長得一樣吧。”
“是。”楊爾慈承認了,“完全一樣,你們身邊也有一個和我長得一樣的人吧。”
安無咎點了點頭,“你多描述一些關于你的事,比如在圣壇里參加了多少場,分別是什麼游戲,你的職業,你的住所……等等,越多越好。”
楊爾慈原本是不想說的,但她想到了面前這人剛剛的樣子,感到了威脅,于是還是說了。
根據她的話,他們知道,這個人和楊爾慈的生平是完全一樣的,從出生到父親的離去,都完全一樣。
不一樣的是她進入圣壇之后的部分,她經歷過收容中心的游戲,但從未遇到過沈惕和安無咎,而是另外的人,其中包括鐘益柔,甚至還有南杉,因為在她的描述中有一個道士。
除此之外,她從圣壇回到現實所遭遇的也不一樣,從收容中心那一場返回現實后,她半夜睡醒,公寓起了火,所以她的手上才會有燒傷,并且那天之后,她就剪掉了頭發。
在她的描述中,她已經和鐘益柔確定了關系,是她主動的,并且她的父親沒有死,在雙月出現之前,她甚至已經已經定位到父親的位置,只差去那里找到他。
所以她是在去父親藏身之處的路上,進入這個現實逃亡副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