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們不同,她和一個朋友初始化時是在一起的,可他們逃亡的過程中,卻發現了和朋友一模一樣的另一個人。
那個人先是向他們求救,后來在她好不容易接受一起同行的時候,趁她去找新武器的身后,殺了她的朋友,那個人的另一個自己,偷走了她的飛行器。
她獨自一人,陷入無止盡的悔恨與危險中,而等到她好不容易,浪費了好多時間,在一片混亂中找到鐘益柔的時候,她已經被污染物咬住了脖子。
太遲了。
她看著鐘益柔逐漸失去人的模樣,但卻動不了手,掙扎到最后,她也只能把她捆起來,偷了輛能裝下污染物的車,將鐘益柔載到沒有人的地方。
這一夜她沒有闔眼,不斷地換地點,污染物不進食就會發狂,她把自己的手臂割開,喂給她血,但也堅持不了多久。
直到她找到這座超市,才放下心。
可她怎麼也想不到,已經完全喪失了人性的污染物是她控制不了的。于是拿完藥品回來的她親眼看到,曾經的戀人,如今的怪物,殺了前來超市避難的人。
楊爾慈已經精疲力竭,她用鐘益柔曾經教給她的麻醉方法,用最大劑量的麻醉和鎮定藥劑穩定住她,鎖起來,給她生肉,像飼養野獸一樣將她留在身邊。
他們來的時候,她正想辦法聯系父親。處在二樓監控室的她發現了他們幾個的存在,尤其是他們身邊的污染物,竟然好像可以被控制。
楊爾慈不理解,也覺得不可思議,于是從監控室離開,悄無聲息地去找那個龐大的污染物。
她怎麼也沒想到,能再看到鐘益柔正常的模樣。
但她就是看到了,還看見她和污染物說笑,用手摸他的觸手。楊爾慈沒辦法不想到那個殺了她朋友的人,也是一模一樣的面孔。
當時她就告訴自己,遇到和鐘益柔一樣的人,一定要殺了她。
否則她一定會被迷惑的吧,畢竟是同一張臉。
沒想到還是失敗了。
聽完這個短發楊爾慈說的話,沈惕叼著棒棒糖,長長地嗯了一聲,像是在思考,然后突然說出一句結論。
“該不會是平行時空吧?”
有完全不同的部分,也有重合的部分,的確很像是平行時空存在的人,盡管這個理論還沒有被真正證明。
但安無咎也覺得不意外,這種時候了,什麼科學不科學,只要是在圣壇里發生的,多玄的都有可能。
但這個平行時空,又仿佛和他認知里的不太一樣,不是完完全全平行的。以楊爾慈的生平經歷來看,前面很長一段時間,這兩個她都是一致的,像是重疊的世界。
從進入圣壇之后,開始出現了分叉,變成兩條歧途。
他忽然想到天上的兩個月亮。
這是不是意味著,
現在這一整個世界,是兩個重疊交錯的空間。
他們這一刻腳踩的這片土地,很可能都不是自己所屬的時空領土。
“我能說的都已經說了。”眼前的楊爾慈冷冷望著他的雙眼,“夠了嗎?”
安無咎站了起來,也伸手拉她,但對方并不領情。
“這個還給你。”鐘益柔把那把手槍拿出來,遞給她,但遞出來的時候不小心從那包東西里帶出一個止痛繃帶,她又連忙抽下來,塞回自己口袋里,有點尷尬地笑了笑,“這是我剛剛自己找到的,還挺貴的……”
楊爾慈盯著這把手槍,靜了一會兒,又抬眼,凝視鐘益柔的臉。
鐘益柔被她盯得有些不知所措,想開口說點什麼,但對方先她一步。
“還真是像。”
一樣的貪小便宜和貪財,一樣的心軟。
短發的楊爾慈拿走她手里的槍,面無表情地說,“你把槍交給要殺你的人手里,不怕我現在動手?”
鐘益柔笑了笑,搖頭,“換做是我喜歡的那個楊爾慈,也不會殺掉你喜歡的鐘益柔。”
“這一點,你們是一樣的吧。”她說。
聽過這一個楊爾慈講述的故事,關于她們兩個人的故事,鐘益柔忽然間釋懷了。
就算那個屬于她的楊爾慈離開了,她也不那麼遺憾了。
原來她在另一個時空里,也愛著自己,這是多幸運的事啊。
楊爾慈的帽子向后落下去,露出那頭藍黑色的短發。明明臉一樣,但又好像不太一樣。
她沒說話,轉身離開了。
安無咎注視著她的背影,突然間開口。
“我沒安定時炸彈。”
對方腳步一滯。
“還有一件事。”
本質上,她也是楊爾慈,是他的朋友。
安無咎問,“你愿不愿意和我們一起走?”
第139章 陰差陽錯
這句話并不是安無咎一時的善心泛濫, 是認真思考過的。
既然已經決定要好好活下去,在有限的時間里盡可能地弄明白這里發生的一切,那麼他至少要有足夠多的同盟。
楊爾慈的能力他是清楚的, 即便現在站在他們面前的不是同一個時空的楊爾慈,但她能力上的偏差不會太大,能夠加入進來是最好的。
目前唯一擔心的問題就是被污染的另一個[鐘益柔],如果她放心不下,恐怕是不會與他們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