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將另外兩個角依次對應上,和季行辰各執一邊,揚著被子抻扯兩下,罩好的蠶絲被隨之輕盈的落下,乖順地鋪展開了。
我對著勞動成果得意的笑笑:“現在我會換了。”
季行辰不適應在我的臉上看到鮮明外放的情緒,虛著視線看著我,愣愣的不知道在想什麼。
這充滿信息量與變故的一天過下來著實心力交瘁。
我將手里的被子一甩,撒網似的罩在了季行辰的腦袋上,在季行辰殺出來找我算賬前,友好地跟他道別:“晚安了,辰哥。”
關于「販劍」會遭到報復這件事。
第十三章/我也可以
【我在內心為二十五歲的我點了根蠟燭。】
次日我是被季行辰蒙在被子里給捂醒的。
最開始他也禮貌地敲過我的屋門,并拉開窗簾讓清晨的陽光為我充滿新一天的電量。
在我不厭其煩的躲進被子里之后,季行辰摘掉了禮貌的假面,直接送了我一程,將枕頭也壓在了我的腦袋上,給我來了個強制開機。
起床氣上頭的我第三次跟他說“有病。”
衣冠齊楚的季行辰平聲道:“早上好,李總。”
他雖然說得是吉祥話,眼里頻繁閃現的不耐煩分明是在表達:你個狗東西怎麼還占著老子男人的身體。
季行辰有沒有病不我知道,他倒是挺擅長治我的毛病。季行辰將手上的腕表懟在我的眼前,以下判決書般的語氣說道:“十五分鐘內收拾好跟我一起去上班,遲到一分鐘,加班一小時。”
到底是誰發明的上班!
我狂怒,無能狂怒。
我在季行辰定下的時限里遲到了兩分鐘,季行辰佯裝沒看到超時。
我第一反應不是我憑什麼要遵守他的規定,或者我果然不用太在意他的規定,而是季行辰還挺好說話——我覺得我被季行辰PUA了。
今天的工作內容是處理一些日常事務,以及鞏固昨天學過的知識點,比如記人名。
季行辰說我有三個重用的員工,被劃過重點的這三人我倒是能以人眼識別將人認出來了。
而我重用的這三人分別是昨天會議上,互相掐架的銷售部總監與市場部經理,以及陰陽怪氣的在旁邊拱火的BD經理。
我用人不淑。
雖然能識別個大概,昨天光是在辦公樓里照面過的員工就有百來位,乍一區分起來還是有點臉盲。
我將來匯報工作的銷售部趙總監的姓氏叫成了市場部的王經理,一句老王稱呼下來,面前這位四十來歲,外表宛如梁山好漢棄武從文般身形彪壯的大齡玻璃心,表情瞬間幻滅,滿眼皆是蒼涼。
臉上洋洋灑灑地寫滿:老臣為社稷鞠躬盡瘁,掉過發,燒過腦,說來實在嘲諷,你個昏君看著我的時候期待的卻是他的面容,嚶嚶嚶,我心已死,并以顫抖的手指虛空敲出了一封標點符號完整的辭呈。
我瞄到他的工牌后意識到叫錯了,邊上的季行辰明明接收到了我求援的眼神,卻裝不在服務區。季行辰腳尖悠悠地晃了下轉椅,擺弄著一片綠植的葉子,默聲看戲。
我掩飾地咳了咳,大喘氣了一下之后,正經八百地圓道:“老王……他在公司嗎,讓老王來一下我辦公室。”
趙總監眼里的高光又回來了,沒一會兒就把王經理叫了過來。
倒也不是我這兩位員工有多不對付,而是他們兩個部門的屬性上存在分歧,是制衡與制約的關系,在公司的利潤分享上銷售是賺錢的部門,營銷是花錢的部門,兩個部門負責人的關系自然如此——偶爾約著喝酒,時常約著掐架。
昨天這倆臥龍鳳雛剛嗆過一通,我讓趙總監親自叫王經理過來,還這麼意味不明。
即使趙總監傳達時不帶個人色彩,王經理的心里肯定也已經悶著打起了鼓。
我能將他倆錯認到一起去是我離譜。
王經理也就口頭上稱個老王,歲數不過三十出頭,青年才俊,一股子文人墨客的書卷氣,嗓門倒是中氣十足,進來跟我問了聲好。
這瓷算是被他碰上了,王經理面有不忿,一副你要麼開除我,要麼給我個八百字的合理解釋,否則別想送走我。
我道:“是季總找你。”
季行辰:“?”
我裝作看風景的樣子。
季行辰滿腦門的黑線,從昨天的會議內容里尋了個由頭,簡單吩咐了兩句,將王經理敷衍走了。
“在沒用的事上你學得倒挺快?”
我手肘支在辦公桌上,懶散地側撐著頭,拖著腔調說道:“都是季老師教得好啊——”
季行辰卻是語氣微沉,一語雙關道:“這回還會認錯人嗎?”
這是在記恨我抱著他叫沈瑜的仇?
我雙手合掌,淺拜了他一下,算作道歉。
季行辰冷冷地偏過身子,沒受我的禮。
嘖,這脾氣真難搞,我在內心為二十五歲的我點了根蠟燭。
有份文件需要我批閱。
其實我大學學得就是商科管理。在我上高中時,家中就為我這個練廢了的號因材施教地規劃好了要去的大學,一所文化課分數線不高但在商科專業上師資雄厚的中外合資院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