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不是二十五歲的我睡不好覺,是二十五歲的我要和人同床才能睡好。
這個同床應該特指季行辰。
每天都對二十五歲的自己有新認知的我,為二十五歲的李嶼爭貼上了妻寶男的標簽。
今天外出出席商業會議的人變成了我,季行辰囑咐我要穿得正式一些。
“現在是夏天啊,哥哥。”我套了件中規中矩的純色襯衫,站在衣帽間的鏡子前,將扣子一直系到領口的最上方,“穿外套好熱,這樣不可以嗎?”
“佩條領帶吧。”季行辰選了一條和我著裝搭配的領帶,遞到我的手上。
手比腦袋動的快,討厭一切形式束縛的我,自然而然就接了過來——雖然我原本也打算接,這具身體的肢體習慣令我有種不爽的被動感。
我嘗試著將打結,將領帶拴得皺巴巴的,越扯越緊,最后還是決定不當這個吊死鬼了。
“我不會系這東西。”我憤憤地,想把領帶團巴起來扔回收納柜里,又想到早晚要學,求援道,“辰哥,你教我系行嗎——就你先前打的那種三角形的領結,教教我唄。”
季行辰在我走到距離他一步之遙的地方時,突然扯著我脖子上的領帶將我拽得更近,我趔斜了下,幾乎和他面對面地貼在一起。
“還你昨晚扯我的那一下。”我沒聽懂,季行辰也沒打算跟不知情的人多做解釋。
季行辰將領帶的兩端調整恰當,拿我的身體當熨板,手掌貼合著在面料細膩的領帶上壓抹,撣平了領帶上的褶皺。
隔著兩層面料,我的心口卻仿佛感受到了他掌心的熨熱。
我的心臟莫名地快跳了兩下。
“看好了,我只教一遍。”
季行辰將領帶纏繞了一道,然后就掉鏈子的頓住了,手指在領帶上的刺繡上不自覺地摳了摳。
我:“?”
迷之沉默了一會兒之后,季行辰來到我的身后,從背后環著我將我抱住了。
我:“??”
“別亂動,把手抬起來。”
我擺了個舉手投降的姿勢,被季行辰呼吸的氣流弄得脖頸有些泛癢,我的大動脈就在他的嘴邊,他要想一口咬死我還挺容易的。
“我不會反手系領結。”季行辰自己就是個總裁,做不來嬌妻的場面。
季行辰從后方將手穿過我的胳膊下方,模擬給自己打領帶的狀態,手指利落的動作了起來。
我比季行辰要高出一點,身高差令他在環繞的步驟上也不怎麼順手,因為教學,一步步拆解的很緩慢,過程像是得到了無限的延長。
找準感覺與手法后,僅僅是姿勢像相擁,彼此之間實際保持著不相觸的間隙,卻莫名讓我想到了今早纏抱著醒來的場景。
季行辰的指尖不時觸碰在我的胸口上,耳廓后邊能感觸到他輕飄飄的呼吸。
如同沸水升起的蒸汽,潮熱與溫度在累計著逐漸加劇,酥癢感電流似的渾身亂竄,一時之間從心臟的血管到腦神經都是麻的。
“老實點,再亂動就不教了。”
不教就不教,反正除了最開始纏繞的那一下全程神游的我也完全沒學會。
總算系好之后,季行辰似乎也松了口氣,輕輕嘆息,把我的耳朵嘆得更熱了。
我自己做著最后的調整,整理著領子——幸虧系領帶時領子是立起來的,能遮擋幾分上頭的害羞,我感覺我的脖子已經熱到能煮蝦了。
剛才的貼貼加之昨晚滾在一起睡過的緣故,我身上也滾上了季行辰身上那股淡香,聞起來有種莫名的安心感。
為了消減尷尬,我隨口道:“你身上的這股松木香還挺好聞的。”
“最初這是你的味道。”
我的腦袋上升起一個不斷閃爍的問號:“二十五歲的我也會用這個香嗎?”
“不會,你從來沒用過。”
季行辰是個率直的脾氣,很少會講半截話,然而他在我追問詳情時,卻平聲道:“沒什麼好說的。”
我不依不饒:“你是不是故意釣我胃口呢?”
“是,故意釣你呢……”季行辰神情寡淡地一掀眼皮,直視著我的眼睛,語氣輕佻,“你上鉤嗎?”
“呃……”是在下輸了,“我不好奇了。”
季行辰突然笑了笑,我才發現自己又被戲耍了,惱羞成怒道:“你煩不煩啊,逗我好玩嗎?”
“挺好玩的。”二十五歲的我是一口情緒幽閉的井,很少能這樣一砸一個浪花。
季行辰又正色道:“帶本書過去,路上可以看看。”他像是要直接把我扯到終點線似的,快節奏地催著我成長,“盡量將時間最大化利用,我不會一直煩你,也不會一直教你。”
跟五年的相識,兩年的相伴與漫長的一生相比,已經在計時中的一個月確實太短了。
我從季行辰的預告中品出一股我倆分開后連朋友也不能做的決絕來。
就還挺可惜的,我還挺想和季行辰當朋友的。
這次的商業會議季行辰不陪我參加,與我隨行的是周助理和我們公司的傅副總。
會議的地點在遠離城區的科技園,車行半晌方至會場。現場的陣仗比我想象中要大得多,也正規的多,場內各方位架了好幾臺電視臺的攝像機,在我方人員入場后還給了個長鏡頭的特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