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季行辰面無表情,條理清晰道:“我不是沒跟你分手,是沒跟二十五歲的你分手,你還記得你跟你前任表忠心時說過的話嗎——現在的你是單身。”
我又噎了一下,不忿道:“你先前還總管我呢。”
季行辰冷冷地刺我一眼:“你也說是先前。”
他徑直道:“你也可以想干嘛干嘛,我說過不會一直管你。”
“好,那就誰都別管誰。”
我氣惱地去拿茶幾上的車鑰匙。
我要出去玩,我要去酒吧,去夜店,我要瀟灑,我要紙醉金迷。
我在季行辰將臥室的房門關上的瞬間,心中郁結的氣突然就散開了,凝結成某種酸澀又潮濕的感覺,似乎是難過,又似乎是委屈,都是現在的我沒有立場傳達的情緒。
我深深呼吸,將車鑰匙甩在了沙發上。
上了一天的班,我好累、我頭疼、我自閉,我只想好好睡一覺。
我要喝牛奶。
我給自己溫了牛奶。
季行辰冷漠對待的只有我。
公司的運營真遇到什麼棘手事項時,他還是會參與管控。
本季度的股東例會,因為我的記憶還沒歸檔,會議是由季行辰主持的。
季行辰站在投影屏前,沉穩地發表著講說,身型端方,氣質斐然,屏幕的冷光將他的五官輪廓渡染的凜冽深刻,從外表到言行都優秀到無可指摘。
會議上的這些人說是我公司的股東,我對這一桌子的人也認不齊全,有幾個僅是背名單的熟悉度。一個個的事還不少,季行辰對他們提出的疑問都得體的回復了,有名股東只信我似的,給我扔話頭。
我的專業儲備應付不來對方拋出的題型,季行辰非常自然地將話攔截下來,用數據作答,三言兩語便給出了令對方滿意的答復。
我因為二度心傷,這段時間以來情緒一直很低迷,原本板著張死人臉,一下子就被替我解圍的季行辰帥到眼睛里又重現高光了。
我親爹老李也來參加了會議。
會議結束,我和季行辰被他點名拎了出來。
與我性格火急火燎的親媽不同,這位老李總接人待物從來都是溫文隨和,見人先帶三分笑,笑里藏刀的那種笑。
無商不奸,我長這麼大他沒打過我一巴掌,但是我媽給過我的愛撫里有一多半都是出自他的挑唆。此刻看他一臉和善,我就覺得他沒憋好話。
李成和約我和季行辰在茶室閑談,親爹燙洗過茶具,茶道流程做全,沖泡之后,先為季行辰上了杯茶。
“喝茶……”
季行辰禮貌道謝,手指成拳在桌面上輕叩了三下,以示敬意。倆人先跟親父子似的聊了起來。
我:你們開心就好。
茶過三道之后,李成和方才悠悠向我開口:“小李啊,下個季度的房租可能要漲價,這個季度的租金也盡快交付一下。”
我公司的樓是租的,租對面這個奸商的。
我:“?”
我說出了深藏心底多年的疑問:“我真的不是你當年蓋樓打地基時從地里挖出來的嗎?”
李成和微微搖頭:“從深土里挖出的東西都有靈氣,你有嗎?”
父愛還是原來的成分。
有這樣的親朋好友是我的福氣。我閉麥了,孤坐一旁,聽我二十五歲時的爹和我二十五歲時的愛人聊著現在的故事。
父不慈,子不孝,我跟我爹怎麼說也有著六年的時間差沒見過,這會兒我的注意力卻總不由自主地向季行辰的臉上偏移。
季行辰吸引我的遠遠不止外表。
末了李成和總算有點爹樣,邀我和季行辰今晚回家吃飯。
我眼巴巴地看向身邊的季行辰,內心莫名升起期待的感覺。
季行辰滿足了我的期待。
似乎除了我「穿越」初醒時發現身邊莫名其妙換了人一時無法接受,在我們的相處中季行辰很少讓我的期望落空過。
父母年輕時再強勢,稍微上些歲數,也會戀子女一些。方晴蘭看到我和季行辰一同回家,表現得非常高興,都不計較老李又要連夜去外省出差的事了——我嚴重懷疑,我親爹這個老牌寵妻狂魔是拿我們來哄他媳婦歡心的。
不過我還是得感謝我爹媽無形中的助攻。方晴蘭留宿我們,我又獲得了和季行辰獨處一室的機會。
這段時間季行辰一直拿我和我的解釋不當回事,這回在一間屋里,睡在一張床上,他沒處可避了,必須跟我談談!
我把他蒙在腦袋上的被子扯開,又怨念地叫了他一聲:“你今天光是我觀察就跟十七個人說過話,為什麼單單不理我。”
季行辰眉心一抽,索性不跟我爭搶了,一腳將被子糊在了我的臉上,差點連我加被子一起踹到地上。
“我跟你沒什麼好說的。”
我將被子卷了兩卷,當成盾牌一樣揣在懷里,差點挨踹的我一步不退地向季行辰又挪近一點:“可我想跟你說清楚,你先前在意的事——你說我心里不能有別人,弄清真相后,我真的放下了,你別對我有意見了好不好。”
其實不能說心里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