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要是學著像他呢?”
“你的邏輯雖然混蛋但是還挺好用的,硬要將你們區分,我果然還是更喜歡原來的你。”
季行辰話鋒一轉:“不過你就是變成他對我來說也沒意義,在我看來你和他原本就是一個人,謝謝你跟我說你之前愛過我,我接受你的道歉,但原諒不了你的背叛,照顧好自己。”
季行辰頭也不回地離開:“再見……”
第三十三章/我的戒指
【失而復得便多出許多的珍而重之。】
我還沒看完那些書,我還沒學會系領帶,我還沒做好季行辰會離開我的準備。
我不想他走,近日受到太多嫌棄和打擊,我不再隨心肆意,沒有開口挽留,等我回過神來,季行辰已經徹底消失在了我的視線里。
我攤開攥緊的掌心,季行辰讓我伸手時,我突然想起了一些記憶的片段,二十五歲的我為他戴上戒指時,說得就是這番臺詞——當時讓他伸手的是我,用戒指綁住彼此的也是我。
先是從回憶中回味到絲絲縷縷的甜蜜,然后便是崩壞的,與之截然相反的酸澀與痛苦。
十九歲的我對季行辰應當沒那麼深重的感情,但二十五歲的我滿心都是他。
那麼我現在的心痛是正常的嗎?
痛到連正常呼吸都難以維系。
我將刻有季行辰名字的戒指重新戴回到無名指上,像抓住一截斷掉的線。
那只平日里總出現在我視線中的戒指原來這麼難找。
丟掉的戒指原來這麼難找。
路燈的光源有限,烏云遮月,綠化帶將我融成一團漫無目的的暗影,路過的一名醉鬼被我嚇到,與其同行的小青年原本也在罵罵咧咧我裝神弄鬼,用手電在我的臉上晃了一下,小青年連同那名醉鬼都愣了愣,沒說什麼的走開了。
我用手背在眼睛上抹了一下,將視線擦干凈,再低頭眼前又被溢出的情緒模糊成了一片。
就這麼低效率的夢游了許久,直到天色一點點擦去灰敗,漸升的太陽逐漸明亮起來,我終于在一叢掛著露水的葉子下找到了季行辰的戒指。
失而復得便多出許多的珍而重之。
我如季行辰一樣將戒指仔細擦干凈,實時拍了張照片,并編輯消息。
【不分手。】
消息受到攔截,入目的是一個紅色的感嘆號,季行辰辦事一向效率可信,說分開就斷的干脆利落,連同我的微信一并刪除了。
我的眼前仿佛都跟著變紅了,朝陽是紅色,信號燈是紅色,我「穿越」的理由似乎也是紅色的——夢里曾感受過的垂直落體,混亂而劇烈的血色……
再邁步時,腳下僵直,莫名的眩暈感襲上腦海,整個人失去平衡跪摔在了地上。
該求得原諒的人又不在,演戲般的屈膝給誰看呢?
一旁的環衛阿姨驚了一聲,放下打掃工具,將摔到她腳邊的手機幫著拾了起來:“哎唷,小伙子,你沒事吧?”
太陽穴突突直跳,眼前的昏花還未消散,我晃了晃昏疼的頭,掌心直抖。
“戒指……我的戒指呢……”
“這不在你手上戴著嗎?”
“另一枚,和我這個是對戒。”
摔倒時因為下意識握拳,戒指并沒有掉在很遠的地方,我撐著地面狼狽地起身,在衣服上抹掉手上磕出的血和泥,將戒指又撿了回來,為自己妥善保管。
我驅車回到家里,門口的拖鞋有一只顛倒了正反,是我昨晚匆忙出門時甩翻的,季行辰如果看到了會強迫癥地擺好,他從昨晚就沒再回來過。
我預感到了家中無人,仍放輕了關門的聲音,屋子里又靜又空,屬于季行辰的物品都在,但季行辰不在。
都說同居的情侶分手時是最難堪的。
走的那個人會在收拾物品時隨收納觸動每一樁塵封的回憶,將回憶打包成大包小包的行禮,然后落魄的逃離。
季行辰卻什麼都沒拿,他把回憶全留給了忘記一切的我。
他一早就將房門的鑰匙放在了鞋柜上,他不會回來了。
我捂著心口,沖著空蕩的房間低聲哽咽:“辰哥,我好疼。”
我揚言一個月的約定之后就與季行辰徹底分開,現在的我后悔的徹底。
我從「穿越」醒來之后,見到的,關照我的,陪在我身邊的都是季行辰。
生活里處處可見的季行辰留下的痕跡,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我的失去。衣柜里不屬于我的衣服,手機重啟后無法用面容ID解鎖,需要輸入與電腦開機密碼一樣的他的生日,備忘錄里與他有關的紀念日與一些事宜……
我一覺醒來對季行辰的全然遺忘,不是因為他不重要,而是二十五歲的我早已習慣他全然且自然的融入進我的生活。
就如氧氣不被人留意,卻是生命重要的支撐——現在我覺得自己有些缺氧。
我原本還以為我有多堅韌,在倚靠著對季行辰的情感鑄成的脊骨被抽走后,我徹底頹喪自閉。
早先能令我舒服一點的牛奶忽然沒了效用。徹夜未眠仍難以入睡,夜半時,我摸黑下樓,去了次臥,擁著季行辰的枕頭,然后再舍不得離開這個留有他的氣息,能令我安眠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