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敬東給我遞煙,上次管他要煙的我這次沒接。
我抬了抬手臂,亮出胳膊上走針線條還未愈合的紋身,上面刻著的是季行辰的名字:“剛紋的,忌口。”
他的名字是我以十九歲的筆跡親自寫下的,即便事態重演,我也不會再故意遺忘他,他對我的特殊無需他來言明,我自己幫他作證。
張順理直呼好家伙:“哥哥哎,你這是換回來了?”隨即他又端詳著我搖頭否定,畢竟在身上紋名字不像二十五歲的我會做出來的行為。
謝敬東作為我們幾人中腦子最好那個,就我「穿越」這件喜聞樂見的事,再度建議道:“你這種情況,去醫院看過嗎?”
“今天跟我媽談過,她給我約了大夫,明天就去看。”
方晴蘭就是名醫者,但她一名兒科專家,她家已經成年的孩崽子不在她的職能范圍內,只能用用母愛療法。
其實早該去看,不論是心理還是腦子。
但我剛穿來那會兒,怕恢復記憶以后,失去十九歲的自我,被二十五歲的我同化,也怕繼承二十五歲的我的感情,因此很抵觸記憶的加載。事已至此,才覺得自己還是應該抓緊治療。
想為季行辰找回屬于他的二十五的我,再者我確實覺得我腦子有病——生理性的。
我總會忽輕忽重的頭疼,睡不好覺。起初還以為是「穿越」的后遺癥,現在我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
那天我查看我那臺飛馳的維修單,并和周助聊過維修的情況,我那臺車在三個月前出過一次車禍,當時的我因為撞到了頭,在醫院昏迷了半天,因為怕家里擔心而瞞了下來。
現在我覺得這才是后遺癥的源頭。
“嶼爭,你跟辰哥怎麼回事啊?”
之前約酒局時的那名鴿子精今天來了,名叫楊桐,以收集八卦為人生第一愛好,開口就瞎打聽。
“聽說你從十九歲穿來的是真的嗎?”
“六年前的空氣什麼味來著,近些年霾太重了,你聞的慣嗎?”
“聽說你連季行辰都忘了。”
“你該不會真跟季行辰分了吧,不會吧,不會吧,那你還記得我是誰嗎?”
我懷疑這鴿子精就是來找樂子收集情報的。
“二十五歲的我脾氣很好嗎?”我挽了下袖子,冷眼看他,“你是想吃土了?”
楊桐想起少年時期因為碎嘴被我支配的恐懼,在被我摁到地上摩擦之前,挪到了桌子的另一側。
在家帶娃人沒到場的邵文琦,視頻連線中,跟個牌位似地立在桌子上,笑聲差點把手機給震翻:“桐子別怕,接著嘲他!”
我很煩,本欲掛斷視頻連線,想想又覺得被嘲都是我活該。
我情緒低郁道:“我能想起一些和季行辰有關的事,潛意識也知道他對我來說很重要,我不該忘了他。”
可能是我的狀況確實挺慘,這伙見證人也知道二十五歲的我與季行辰的感情有多深厚,嘴最碎的那貨都閉嘴了。
“我和季行辰是怎麼認識的?”
謝敬東撣了撣指尖的煙灰:“你應該親自去問他,多好的追憶舊情的機會。”
之前季行辰是想跟我講來著,我不愿意聽,現在是我愿意聽,他卻不肯再提起了。
有不愛八卦別人的,就有愛聊八卦的。
楊桐又挪了過來:“這事我門兒清,我當時在場呢。
”
“當時我堂哥開的那個夜總會開業,叫咱一幫人過去暖場,你和辰哥應該就是在那時見的第一面。”楊桐不忘賣隊友,對謝敬東指指點點,“我記得大東當時可也在呢。”
謝敬東面帶笑意,把楊桐手指給撅了。
我在楊桐疼的嗷嗷叫的求饒聲中,想起季行辰在GAY吧和人撩閑,心里又酸又氣:“季行辰很喜歡逛這樣的場所?”
談起這些,楊桐又來精神了:“哪能啊,他跟你一樣,是被強請去的。你那陣兒活的清心寡欲跟要遁入空門了似的。季行辰是跟他哥來的,也不喜歡那麼鬧騰的場合,當時全場就你倆與俗世格格不入。”
因為過后我與季行辰發展出感情,這段史詩級會面總會被人拎出來調侃,一圈朋友哪個都比現在的我清楚。
我問過季行辰二十五歲的我到底什麼樣。
季行辰回我——“能讓我看一眼就愛上。”
這麼說來他的理想型的確實不是十九歲性格的我。
我皺眉想了想:“季行辰還有哥?”
我跟季行辰認識也有些日子了,還沒聽過他談起他的家人。之前倒是在會場遇到一個和季行辰沾親帶故的怨種,話里話外都是對季行辰的蔑視。
“不是親哥,誰知道是堂的還是表親,季家就辰哥一個少爺。”
我跟這幾個兄弟物以類聚,有的從父輩起就是世交,社交圈相近。圈子里這些人,能玩到一起去,對方又有家世的,不認識也該聽說過。
“季行辰家不是這邊的,來這邊讀大學的啊。”楊桐從果盤里抓了把瓜子邊嗑邊八,“他家也挺有實力的,是最早做電子商務的那批龍頭公司,但祖上貌似挺正統的。
”
養尊處優的少爺,身上卻有兩處明顯的傷疤,一處在臉上,一處在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