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很大,溫度驟降到十度以下。
傅嵊抬頭準確搜尋到何遠的房子,何遠動也不動,外面看不到他藏身的位置。
傅嵊開始抽煙。
何遠眉頭皺得很緊,感冒咳嗽吹寒風還抽煙,他想徹底廢掉自己的健康?還是想用苦肉計?
一根煙抽完,傅嵊回車里,約莫過了二十分鐘,汽車才亮燈離開。
何遠目送傅嵊的汽車走了,猛然回神,胸腔憋得疼,才發現原來剛才忘了呼吸。
撐著額頭,何遠晃晃腦袋,感覺頭暈目眩,趕緊挪到沙發躺下來緩解這點不適,他最近的體力越來越差,時不時頭暈,也沒什麼胃口,大概是被關在小山莊里幾個月沒怎麼運動,體質一下變弱。
何遠若有所思,或許該找時間報個健身班。
***
這天,何遠去醫院體檢,路過婦產科,跟一對夫夫擦肩而過,其中挺著孕肚的男人小聲抱怨不舒服,頭暈,沒胃口不想吃,又說這次是他生,下次換丈夫生。
何遠驚訝的回頭看他們,才知道兩人都是beta。
beta……
何遠盯著beta的孕肚,忽然有些悚然。
他記得beta很難懷孕,女性beta懷孕率比較高,男性beta懷孕率低,尤其信息素偏向于A的beta,通常在同性伴侶中當top,很少會有懷孕的例子。
何遠跟傅嵊結婚六年,不是沒有戴套的時候,半年來無數次被完全標記、被撐開生殖腔,然而每次醫生來檢查,傅嵊都是滿懷期待、失望而歸,所以久而久之連何遠都覺得懷孕幾率低至0,基本不可能有小孩了。
他想著,應該不可能。
半年來那麼多次都沒懷上,怎麼可能離婚前那一次就有了?
何遠忐忑不安,上網查懷孕的征兆,基本沒中,心口的大石頭稍稍放下來,但在體檢之時,鬼使神差的多填報了HCG檢查這一項。
做完全套體檢已經到了中午,而報告得下午才能出來。
何遠打算先去接季小吉,結果在校門口被人攔下來。
幾個人高馬大的保鏢攔下何遠,請他去對面的咖啡廳說幾句話。
何遠問是誰,為首的保鏢說了個名字。
何遠眼中玩味的笑意迅速褪去,只剩下令人悚然的冰冷。
被帶到指定的位置,何遠漠然地看著座位上面孔精致白皙的Omega,Omega露出溫溫柔柔的笑邀請他坐下來,問他喜歡喝什麼咖啡、吃什麼甜點,禮貌的客套話很多,就是不愿意主動做開門見山的那一個。
何遠:“于子明,方太太?”
于子明,方稷的Omega妻子,聞言還是優雅的笑,“你果然認識我,我以為季常什麼都不會對你說。看來他也不是多寬容大度,也會跟撿來的弟弟抱怨丈夫移情別戀……他背后有沒有罵我賤人小三?”
何遠夸他:“你有自知之明。”
于子明卻笑得更開心,似乎確信季常背后說他壞話,原來也是個會吃醋嫉妒的俗人這件事,讓他很滿意。
何遠又說:“但是在我哥‘意外’身死之前,我不知道方太太你的存在。”
于子明的笑臉瞬間僵硬,瞪著何遠嘲諷的笑,慢慢拉下臉,面無表情的看他。
“方高旻是你害死的?方家玉石走私生意也是你收集資料捅出去的?”
“方稷倒是對你毫不設防。”
于子明揚起下巴:“因為我是方稷的妻子。”
他打量何遠,又說道:“不過我沒想到你也能嫁給傅嵊,你們哥倆在這方面都很有天賦。
還是你們beta,其實骨子里都會勾引人?”
沒等何遠表態,于子明笑說:“開個玩笑,反正beta就是被玩玩然后甩掉的,不過也能靠這個途徑實現階級跨越,血賺不虧。”
何遠心態平和,沒有被激怒,看向監控的位置,埋下頭,低聲說:“我當時查到酒吧著火的前兩天,有人以消防未過關的名義迫停季常的酒吧營業,然后被混混搬走里面的消防設施。著火當天,季常接了一通電話,然后精神不振,情緒不穩,才會跟來找麻煩的方高旻幾人發生沖突,之后發生火災——”
頓了頓,何遠抬眼看于子明:“迫停營業,提前拉走消防設施,故意刺激季常精神,慫恿方高旻他們找麻煩……都是你干的吧。”
于子明微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當時已經跟方稷訂婚,沒必要對付一個被拋棄的可憐人。”
下一刻,他卻對何遠比劃口型‘是我干的,怎麼樣’。
得到親口確認,何遠反而很平靜。
他答應王元燿不正面對付方稷是因為他的目標從一開始就不是方稷,而是他的Omega妻子于子明。
何遠一向恩怨分明,傅家婧見死不救也是事出有因,他就毀掉傅家婧的事業。
賀星文是幫兇,就該坐穿牢底。
方高旻和于子明都是殺人兇手,就都該償命。
方稷只是情愛上辜負季常,罪不至死,就應該痛失所愛,一輩子活在痛苦的囚籠里,親弟、妻子皆因他而犯罪、因他而死,他該為此悔恨余生。
方家人,也要為他們曾經有意無意的推波助瀾行為后悔。
何遠捏著手指指骨,任憑于子明囂張得意的笑,在他面前無聲譏諷beta的癡心妄想,說著什麼身份什麼地位的人就該老實呆在他的位置,不要整天做些天真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