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
“沒事。”季白書搖頭,無論方家還是方稷,都與他毫無關系。
他打定主意遠離方家,卻沒想到方稷醒來后,記憶恢復了。
8
方稷到科研院堵他,季白書以為他是來替于子明求情的,直截了當拒絕:“我不可能幫你們勸說何遠放棄控訴于子明謀殺,于子明綁架、縱火謀殺何遠,意外謀害傅嵊重度燒傷,證據確鑿,勸我沒用。”
方稷:“我是來找你。”
季白書皺眉:“找我什麼事?”
“這里說話不方便,去前面的茶飲店說怎麼樣。”
季白書猶豫片刻,點頭同意。
方稷在茶飲店要了一個半開放的包間,對季白書說:“還是普洱加陳皮怎麼樣?”
季白書:“隨便吧。”
方稷于是點了杯陳皮普洱,點單結束后,說:“你的喜好還是沒變。”
季白書心一跳,冷冷看著方稷說:“長話短說,找我到底什麼事。”
方稷沉默良久,在季白書感到不耐煩之際才開口:“我恢復記憶了,季常。”
他開門見山,季白書心里的猜測落實下來,反倒能夠心平氣和的面對:“我不是季常,我叫季白書,你可能認錯人了。”
這時服務員上了一盅陳皮普洱茶,端上來兩個干凈的青花瓷茶杯,方稷揮退服務員,自己慢騰騰地倒了兩杯普洱茶,看著茶水橙黃、水汽上升,氤氳著對面的季白書的眉目,讓那陌生的眉眼瞬間變成曾經熟悉的模樣。
“我忘了,你也失憶了。”方稷將一杯普洱茶端到季白書面前,同他說道:“你本名就是季常,季白書是你失憶后,王元耀為你捏造的假身份。他們母子聯手讓‘季常’這個名字和前二十幾年的人生全部埋葬,他們欺騙你,為你捏造一個季白書的新身份,斬斷你和過去的聯系,讓你失去父母留給你的房子、回憶,和唯一的親人何遠。
王元耀還冒認季小吉另一個父親的身份!”
方稷娓娓道來,語氣還算平靜,只握住茶杯的手青筋虬結,手臂用力得繃成一條直線。
季白書聽完他的敘述后,問:“說完了?”
方稷:“你不信我?”
季白書:“你污蔑我的家人,還反過來問我信不信你?”
方稷看著他,剛想說話,季白書抬手制止他,“首先,我知道季白書不是我的本名,也知道王元耀他們為我捏造的假身份,因為那時候我重度燒傷,差點沒命,如果被知道我還活著,隨時會死得不明不白。埋葬過去,是為了更好的保護我,而我已經失憶,對過去毫無興趣,所以接受新的身份和未來。
從頭到尾我都知道我丈夫和丈母娘的計劃,因為他們在我有清醒意識的時候就和盤托出他們的計劃,坦誠相告,是我主動選擇拋棄過去的身份。
其次,王元耀不是冒認季小吉父親的身份,而是季小吉自己選擇他成為他的另一個父親。
最后,方先生,如果您想利用我的家人去救于子明,恐怕算盤會落空。我這人平時脾氣還算好,但你要是敢動我的家人,我也敢魚死網破。”
方稷攔下他,直勾勾盯著他的眼:“我才是你的家人!你是我的法定妻子,季小吉的親生父親是我!季常,你該魚死網破的人不是我,你該恨的人也不是我,是王元耀和于子明,是他們把你從我身邊搶走。但我現在恢復記憶,我可以保護你了,沒人再阻止我們在一起……季常?”
季白書用看神經病一樣的目光看他,舉起雙手,擋住方稷的靠近,一步步后退:“冷靜點,方先生,你的法定妻子是于子明,現在在重癥監護室里躺著養傷,你忘了你們之間還有一個孩子?呃,就算你跟那個季常,或者說,有可能的確是沒失憶之前的我,曾經是夫妻,但是沒記錯的話,我還沒失憶的時候,你就跟于子明結婚了吧。
”
方稷嘴唇囁嚅,沒能說出一個正當的理由,因為他也想起曾經對季常做過的事和說過的話,他曾經用盡一切手段驅逐季常,而今歲月將他過去的無情鍛造成一把絕世神兵,反過來一刀一刀凌遲血肉。
季白書趁他失神之際,悄悄把住茶壺,溫和勸說:“我有我的家庭,你也有你的小家庭,為人夫、為人父,都應該承擔起責任,失憶不是拋妻棄子、不負責任的藉口。你看,過去就讓它過去了吧,有什麼值得留戀呢?”
“如果我說是于子明和我父母聯手清除我的記憶,催眠我,填塞無數虛假記憶給我,造成我深愛于子明的錯覺,我還必須承擔責任嗎?”
季白書抬眼看過去,方稷面無表情,眼里迸出令人膽寒的恨意。
“我覺得不管真相如何,都和我沒有關系。因為我,一點都不想知道,也不允許任何人來破壞我現在的家庭,而且由于你跟于子明的關系,我厭屋及烏,也對你沒什麼好感。所以麻煩你讓開,我得走了。”
季白書說完,挪動腳步朝門口的方向走去,眼角余光發現方稷伸過來的手,反應過激,猛地將茶壺砸了過去:“別過來!”
‘咣’地巨響,茶壺落地四分五裂,滾燙的茶水澆在方稷的手臂和小腿,裸1露在衣服外面的皮膚瞬間起了水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