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光看著面前的人,想了想,遇到小魚,也快要有一年的時間了,當初真的是一個意外,母校校慶,大學時對他特別照顧的一個老教授硬要讓他出席,他推辭不過只好去,半個小時的上臺發言,下面早就歡呼聲一片,再聽到他特種出身,下面一群小孩,更是仰慕得不行,下場的時候身后被人拉住,重光轉過來就看到她,女孩有一張非常清秀的面龐,她興奮得不行,拉著他連聲道,“你是重光,你真的是重光?”
重光只差翻白眼,這個是什麼問句,他一個迷死人的笑臉給過去,“妹妹,崇拜哥哥也不是這麼個崇拜法。”
女孩還是一臉興奮樣,“學長,我聽說過你,想不到在畢業之際還能見你一面……”下一句重光估計她就要說我就是死也無憾了。聽說過他名字的人多了去,重光當時根本沒有把這小丫頭放在眼里,唯一對她有印象的,也只是一張非常干凈的面容。后來不知怎麼地,他經常會在陌生的地方和這丫頭遇見,第一次是偶然,第二次第三次,連這麼巧的爛接口都懶得信了,這麼鍥而不舍的追求攻略,連重光都覺得有趣,有一次和錦官吃完飯出來,看到她站在門外對他使勁地招手,錦官當時都笑他,“你魅力不減啊,大叔。”
重光聽到這個稱呼立馬炸毛,“哥是老少通吃。”
重光后來實在受不了她的糾纏,對她明確地說過,“我只能把你當做妹妹。”
小魚只是溫暖地笑,“沒事,只要你不嫌棄我就好。”
重光只有無奈,但后來也問過她,你以前聽說過我?但每次他問這個問題小魚就笑而不語,怎麼也不說了,幾次以后,重光也就沒有再問過。
回到家時候已經是深夜,疲倦地打開客廳的燈,正準備上樓,卻看到紋蓉坐在沙發上,看著他。
又來了,重光心底嘆氣,沒有理她滿臉怨氣的神情自顧朝著二樓走上去,紋蓉走上前一把拉住他,“這幾天你去哪里了?”
“出差。”連多說兩個字都不愿。
“出差?”紋蓉不屑地笑了一聲,眼神比剛才還冷,“你才進家門我就聞到一股香水味,你騙我出差?!”
重光皺起眉,甩開她的牽制,轉過臉來,“紋蓉,你別跟我在這兒鬧,沒意思。”
“沒意思?什麼叫做沒意思?重光,你還有沒有良心?”
“紋蓉,”重光疲倦地看向她,語氣盡顯冰涼,“我們這個婚姻從一開始就是錯誤的,你不同意離婚,好,我沒逼你吧,你還要我怎麼樣?”
“我要你怎麼樣,重光,你明明知道,你明明知道你就是不愿意給我,”紋蓉此時沒有了剛才的強勢,快要落淚的面容盡是凄楚,“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好,我不是故意把我們的孩子打掉的,重光,你不能這麼對我,只要你能原諒我,我們還可以有很多孩子的……”
“夠了!”重光面色一瞬就冷了下來,像是極力壓抑的憤怒,他看著她,一字一句,“不要再和我提那件事,懂嗎?”
“重光……”
“我們之間,從你打掉孩子的那天開始,就已經結束了。”
沒有再理會她的反應,重光甩開她一步一步走上二樓,背影決然,無情。
結婚以后,他和紋蓉的生活,一直過得波瀾不驚,沒有了當日的溫情,也沒有了所謂的激情,就像是一杯溫吞無味的白開水,食之乏味,但卻是,生活的必需。
那個時候,一個人下班回家,重光不想回去,習慣開著車環城,看華燈初上,看燈火闌珊,看車窗外的那些人,萬家燈火,演繹著一段段與他無關的,悲歡離合。每一次開車經過源泰的地址,此時早已經是物是人非,牌匾上掛著的,已經不是當年的源泰飯店,他不知道這個飯店是什麼時候搬走的,當他從國外回來時,已經尋不到蹤跡。他曾經一個人開著車在這個城市里找尋這個名字,一家挨著一家,凡是他知道的地點,他都去尋過,可無一例外,什麼也沒有找到,就像是那個人,待他回來之后,就完全,消失得無蹤無跡。
開車經過一個十字路口,不經意間的一瞥,看到街道上一對年輕的情侶,相互對望一眼便是情誼蔓延,此時已經是冬天,北風呼呼地刮在臉上生疼生疼,他看到男孩脫下大衣把女孩瘦小的身軀裹得嚴嚴實實,女孩鼻子紅紅的,像是怕他著涼,兩只手都環在他腰上,盡量給他溫暖,明明是寒冬蕭瑟的天氣,但眼前的兩人,流露出來的,卻是旁人都羨慕的溫馨。那樣一個場景,重光靜靜地看著,車內的音響里,放著的是一首老歌,歲月輕狂。
水一般的少年,風一般的歌
夢一般的遐想,從前的你和我
手一揮就再見 嘴一翹就笑
腳一動就踏前 從前的少年
啊……漫天的回響
放眼看,歲月輕狂
起風的日子流灑奔放,細雨飄飄心晴朗
云上去云上看,云上走一趟
青春的黑夜挑燈流浪,青春的愛情不回望
不回想不回答 不回憶不回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