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吧。”任喻揮了揮手,“晚上九點,千夜酒吧。”
千夜酒吧的老板其實并不是他。
而是他的好友,楚惟一。早期的時候他確實幫過點忙,取了個名字,搭了下臺。但他不是個心定的,要他兢兢業業地經營這份實業實在太難,等楚惟一開張的時候,人已經跑到美國唐人街給一個老中醫打下手去了。
好在朋友多好辦事,這次做人設之前,任喻就跟楚惟一打好了招呼,分他半個老板當當,拿到尾款他就完璧歸趙。
楚惟一擦著酒杯,看他支使小弟們掛生日快樂的彩色氣球,有點忍俊不禁。
“認識你八百年,頭一次看你拉排場過生日。”他說,“你就編吧。我估摸著人家就不會來。”
“不來就當我過生日唄,你自己都說難得一次了。”任喻在高腳凳上坐下,“我叫了一堆美女朋友,你就盡管上好酒招待著,不信方大律師清心寡欲、油鹽不進,但凡要是看上一款,事情就好辦。”
其實他并不過身份證上的生日,早些年管得不嚴,為了讓他早點上學,父母把他的出生日期往前報了半個月。不過他平常也不過生日,組這個局就是想摸一摸方應理的喜好罷了。
八點五十的時候,陳薪到了,帶著女朋友閔小玥一起來捧場。之前都見過面,場子熱起來很快,閔小玥也是多少有點社牛在身上,眨著眼對任喻說:“我聽陳薪說起這個方應理,感覺就是那種很裝的律政精英吧,面上說著不要,心里不一定怎麼騷……”
陳薪用腳踢了一下她的腳側。
“……騷動呢。
”閔小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回瞪了一眼陳薪。
任喻直樂,想象一下方應理那副皮囊下面,倘若藏著顆騷氣的心,那還真是挺有意思。
九點整,蛋糕掀開蓋子,酒水全啟開,燈光已就位,人沒來。
九點一刻,任喻說不等了,站起來開了一瓶香檳,特意搖過后開的,爆開的酒浪灑了一身,胸前濕一大片。氣氛一下嗨起來,喝酒的喝酒,搖骰子的搖骰子,舞池里調高了音量,碟打得飛起,任喻面上看不出沮喪,悶頭干了一杯,跳到舞池里跟人比跳激光雨。
他逆著光源,過分熾亮的背光從后面穿透他淺色的衣料,透出他身體的輪廓,勾勒出隱約的腹肌線條。實在是很漂亮的身形,因此跳起來不顯得土,反而有點兒野,胳膊抬起時衣擺上扯,露出軟而靈動的腰肢,擺得讓人想掐一把。
跳累了往卡座上一癱,任喻喘著氣又喝一杯,問還在座位上的幾個人:“玩什麼呢?”
閔小玥答:“刺激的,來不來?”
任喻勾起唇角,這世上還有什麼刺激是他受不住的:“來啊。”
然后幾個人開始比點數,任喻擲了個2出來,就數他最小,必須要接受懲罰。
“怎麼罰?”任喻喝酒上臉,嘴唇是艷的,頰上像拋過光的粉色碧璽。
下一刻眼罩給他戴上了,唇間戳進來一根細長的手指餅干。
“就叼半截。”閔小玥說,“然后有人吃外面的半截,你一會兒猜是誰。”
任喻抿著嘴唇笑,靠在椅背里,頭向后仰,纖長的脖頸展露無遺。
巨大的音浪撞擊耳膜,在這宏大的背景音里,他隱約聽到幾個人細細碎碎商量的聲音,但很快寂靜下去,除了鼓點,再沒有別的。
“再不來,我要吃完了,這餅干都化嘴里……”
話未說畢,忽然一只手兇猛地扣住他的下頜,將他的臉掰向一側。
伴隨著很松軟的咔嚓聲,餅干斷開,分割點就緊貼著他的唇肉。
他們挨上了。
作者有話說:
我跳躍,我旋轉,我陰暗地爬行
第8章 試試
任喻愣了一下,回憶一下在座的,好像沒誰真能玩這麼瘋。
可很快他意識到,這只手有些熟悉。裹著極鮮明的煙草味,指腹有單薄的粗糲感,指節的力度蠻橫,像是遒勁的一筆金鉤。
但不能吧。
他有點繃著勁兒,懈不下來,在一片濃稠的黑暗里,他感受到那個人沒走,就在自己身邊垂著視線審視自己,等一個答案。
“猜吧。”是閔小玥的聲音,不知是不是任喻的錯覺,他覺得她的聲音興奮到有些發顫。
他舔了舔嘴唇,舌苔有些發干:“陳……陳薪,你小子?”
“那不能夠。”陳薪拍著大腿否認。
又一連猜了兩個人,都不對。
任喻呼吸發緊,他想猜又不敢,干脆一把扯下眼罩,在晃動斑斕的色彩里和方應理的視線撞擊在一起,引發一場心臟深處的核爆。
“抱歉,工作原因,來晚了。”話雖這麼說,方應理的視線還是向下睨著,帶著幾分玩味和倨傲,看上去并沒有多抱歉,而是有些漫不經心,不過他身上的著裝印證他的說辭,還是一件沒來得及換的白襯衣,只是多解開一顆紐扣好適應現下的環境,“恰好看到你們在玩游戲,半路加入一下,別介意。”
嘴唇上剛剛接觸過的那一點猛地灼燒起來,任喻撐住椅背站起來,這才發覺確實有些喝多了,身體禁不住晃動,笑意也變得和緩而粘稠:“當然不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