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方應理看到他倒不是很意外,只是揚了揚眉尾,幅度很小地點了點頭,算作打招呼。
“這麼巧,你們認識?”廖修明來了興致。
方應理將剛剛取回的合同放在廖修明面前:“朋友。”
廖修明露出了然的神情,任喻猜想,他認為是方應理提供了他在總辦的時間。毋庸置疑,方應理稀薄的好奇心以及寡言少語幫了他。這真是一個不錯的誤會。
“既然是方律的朋友,下次有機會一起吃飯。”廖修明語氣松弛下來。
這種話明顯就是客套一下,任喻見好就收,立刻起身:“那您忙,我先回去和蘇總監回個話。”
得到廖修明的同意后,任喻朝門外走去,視線最后掠過那一角牛皮紙信封,方應理瞇了瞇眼,用身體隔開了廖修明的目光。
直到走進洗手間,任喻才察覺出背后黏濕的汗水,此時緩慢蒸發變成令皮膚收縮的冷意。
不論剛剛再怎麼裝作胸有成竹,心臟還是不可遏制地劇烈跳動。誠然一個企業家似乎并不能把他怎麼樣,但在云頂酒店露臺聽到的一切讓他覺得這個人的危險等級或許比自己想象的要高得多。
他洗了把臉緩一口氣,立刻抽出口袋里的紙筆,將堪堪印在腦海里的郵戳畫了下來,大概只還原了三分之二,不過回去多做些功課,應該能夠推出全部。
他將紙筆重新放回胸袋,然后走到電梯間等待電梯。
樓層在緩慢上升。
終于抵達二十層,任喻跨進去,摁下一層的按鈕。就在金屬門即將合攏的瞬間,一只手伸過來擋住了,下一刻方應理側身擠進來,肩抵肩立在他的身邊。
剛剛經歷一番勾心斗角,逃出虎穴,任喻有些疲累,屈著一條腿半靠在廂壁上,實在沒余力寒暄,只是笑笑:“聊完了?”
“嗯。”
數字往下掉一個,像倒計時。
“不僅幫朋友看方案,還幫朋友來送禮?”方應理問。
“做我朋友很幸福的。”任喻勾起唇角,又突然想起方應理對他的介紹,“剛剛你說,和我是朋友?”
方應理側過臉垂著視線看他,還是吊兒郎當的一張笑臉,修長的眼睫在頂燈的投射下于眼底留下一小片陰翳,襯衫袖口松垮垮地吊在臂彎上,領口被他自己往下扯過,露出輪廓明顯的白皙鎖骨。
“你不xing福嗎?”任喻反問。
挺平常的一句話,卻在xing字上加了重音,又被他面帶狡黠地問出來,一切都染上顏色,變得曖昧不明。
明明見慣了這個人一語雙關的小把戲,但聽到這種話,方應理還是會輕而易舉被挑動情緒,想撕開他坦然自若的笑容,讓他在他身下失控地顫栗呻吟。
方應理咬緊發癢的后牙,移開目光。
十五層。
“有些朋友的事不是你該做的。”他避開那個不需要回答的問題,繼續說,“想做事就多花點心思在酒吧上,比招惹廖修明要明智得多。”
任喻敏銳地發覺方應理話里有話,或許以身飼虎計劃確實行得通,方應理對他cao出感情了,上趕著想規勸他。
“廖總怎麼了?我看人不是挺好,還說要請吃飯。”任喻失笑,故意激他,“我對他還挺感興趣的。”
“哦?”方應理投來淡淡一眼,“你是對他感興趣,還是……”
任喻洋洋得意的笑容,在方應理面對他,撐著手臂將他禁錮在轎廂的角落里時,凝固在臉上。
五層。
兩個人貼得很近,呼吸交錯,任喻再次看清方應理下垂眼瞼時,消去凌厲感的柔軟輪廓,不知為何兩個人都在看對方反光的鮮潤唇瓣,好像一場拉鋸和引誘,看誰先動心。
“上次在云頂你是不是說,讓我借你親一下。”方應理突然壓低聲音,用只有他們兩個能聽清的音量,在他耳邊詢問。
灼熱的呼吸帶著潮濕的浪涌惹得任喻愣怔。
再追問:“有借是不是該有還?”
任喻沒說話,算是默認。
然后是方應理覆上來的嘴唇,和淺淡的煙草味。軟舌淺淺地將他的齒門破開,與他的舌尖觸碰,胸腔里漾起波紋,好纏綿。
任喻沒閉眼,視線越過方應理筆直的西服肩線,可以看到監控攝像頭的一角。他被方應理高大的身軀整個藏住了。
在兩人的罅隙之間,方應理將兩根手指送進他的胸袋里,隔著薄薄的襯衣觸及他緊繃的胸肌。
一層。
電梯門應聲而開,方應理松開他,若無其事地步出電梯。
閘機邊的保安將鷹隼般的眼神投過來,對講機顯然剛剛工作過,還留有雜音。任喻用指腹蹭了蹭濡濕的唇瓣,跟著方應理走到閘機邊,保安卻沒有為兩人刷卡開門的意思。
他面無表情地開口,看上去有些不近人情:“麻煩任先生將隨身物品展示一下,例行檢查。”
第24章 同謀
且不說他算不上清白,就算真的清白,這舉動也未免太侮辱人。
任喻咬了咬牙:“這就是雙誠的待客之道?”
保安雙手背在腰后擋在閘機前,油鹽不進地回答:“抱歉,任先生。
”
任喻哭笑不得,轉頭去咨詢方應理:“這算侵犯人身權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