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天太冷了,剛出門就被北風打透,衛菘藍縮了縮脖子,抱著那杯熱奶茶,跟在封懷身邊。
臉很快變得冰涼,天氣冷得像是結了冰碴兒,衛菘藍覺得,今年的初雪就要來了。
可即便是這樣冷的天氣,外頭依然有人在擺攤賣東西,有賣糖葫蘆的、有賣氣球的,還有個六七十歲的老大爺,攤位上擺了一堆陳舊的小玩具,裏邊屹立著的奧特曼都已經褪色了,不知賣了多少年。
衛菘藍經過時向那攤位上看,忽然聽到封懷說話:「天氣太冷了,你還是先進去等我,我很快就回來。」
衛菘藍轉頭看他,堅定地說:「我要和你一起去。」
兩人目光對視,形成了無形的僵持。
良久,封懷語氣松了些:「為什麽一定要去?」
衛菘藍捧著奶茶,輕聲說:「我不敢一個人待著。」
封懷:「……」
封懷覺得他並不想說實話。
「這個多少錢?」
衛菘藍的目光隨著封懷,見他在老大爺的攤位前半蹲下來,在那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裏挑出了一只九連環。
老大爺比了個手勢:「十塊錢。」
封懷拿出十塊錢現金,把九連環拿起來,遞到衛菘藍面前,道:「你解開九連環我就回來了。」
他這是在哄孩子,衛菘藍挺無語的。
他接了過來,說:「解開我就能去找你?」
封懷頓了頓,問:「你解過?」
衛菘藍搖頭:「沒有。」
封懷點頭:「給你的護身符帶好,去商場裏邊解。」
衛菘藍這次沒有反對:「好。」
去別墅區的那條路上沒什麽人,只有寒風穿過,很冷。
封懷並不太適應北方的冷,將手插在口袋裏,順著那天考察過的路線向裏走。
身後傳來幾聲鳴笛,封懷向路邊讓了讓,卻忽然聽到有金屬碰撞聲靠近。
他還沒等轉頭,肩就被拍了一下。
衛菘藍跑到他面前,彎著眼睛沖他搖了搖解開的九連環。
車駛了過去,路上只剩下兩個人。
封懷垂眸望著那個九連環,沈默了幾秒,道:「這麽快?」
他第一次解的時候觀察的時間都比衛菘藍解開的時間長,這才幾分鐘而已。
衛菘藍把奶茶貼到了臉上,說:「走吧。」
封懷:「……」
他沒再攔。
遙遙看見保安亭,有保安在寒風裏站著崗,仿佛一顆挺拔的小白楊,和衛菘藍家小區那個保安真是完全不同的精神面貌。
不過他們沒去門口,轉進了旁邊低矮的樹林。
封懷走過這裏,這裏沒有監控,方便進去。
墻並不矮,封懷先跳了上去,準備去拉衛菘藍時,他已經靈巧地爬了上來,跳到了裏邊。
「你是不是在擔心那晚上去找你的人和李榭有關?」兩個人行走在樹影裏,封懷低聲問道。
衛菘藍跟在他身後,輕輕「嗯」了聲。
如果只是鬼,他去了也是添亂,但加上人,他不能讓封懷一個人去那個未知的地方。
封懷沒再開口,兩個人走了十幾分鐘,到了地方。
這是一個很氣派的別墅,衛菘藍這個土鱉沒見過這麽豪華的地方,三層大別墅,外頭的裝修像一座歐洲的城堡。
這裏每一幢房子都間隔很大,很好地保護了隱私。別墅裏沒開燈,不像有人的模樣。
衛菘藍還在考慮怎麽進去時,封懷已經走到了門口,從口袋裏拿出了個金屬的東西,很坦然地撬起了門。
衛菘藍楞神的時間,門開了。
門輕輕關上,寒風被擋在外面,別墅裏一片安靜。
光線很暗,幾乎伸手不見五指,可能就是因為太大了、太空了,顯得陰森森的。
衛菘藍有些不安,輕輕扯住了封懷的衣角。
封懷四處看了一周,打開了手電,道:「沒有人,別怕。」
有光了,衛菘藍稍微安心,他擡頭打量這棟別墅。
然而剛看了一眼,他就驚懼地差點失聲。
他來過這裏。
確切地說,他夢裏來過這裏。
東邊靠窗的吧臺,他曾經在那裏喝過咖啡,吧臺旁邊的餐桌,李榭曾經給他做過一頓豐盛的午餐,那個夢的所有細節仿佛又重演了。
他起了一層冷汗,手也細微發著抖,驚駭得僵在了原地。
恍惚的,他聽到封懷在叫他,茫然轉頭看向他,看清封懷清俊的臉時,他才從極度驚恐中慢慢脫離,耳朵重新接收聲音,他結結巴巴地說:「道長,我……我來過這裏。」
封懷:「……」
他順著衛菘藍指的方向看過去,那裏空蕩蕩的,如果衛菘藍來過,大概是那東西編出的幻境,迷惑人的。
封懷收回目光,握住了衛菘藍緊緊攥著自己衣角的手,道:「你沒來過,那只是他給你看的。」
那只手幹燥溫暖,很大,可以把他的手整個包裹起來。
驚恐裏,他微微有些分神,這是封懷第一次主動牽他的手。
「你應該相信我。」封懷略帶傲氣地說。
他怎麽會不信道長?
衛菘藍擡頭望著他,心終於漸漸平靜下來,咬唇應道:「嗯。」
屋裏很靜,衛菘藍的聲音也放得很輕:「老……道長,他家好像有狗。」
封懷:「……」
老道長是什麽?
負一層一無所獲,兩個人順著旋轉樓梯上樓。
別墅裏空空蕩蕩,走路仿佛都有回聲,導致衛菘藍老是覺得有東西在身後跟著,很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