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懷腳步一頓,把衛菘藍向那簾子裏一推,生生接下了他一拳。
衛菘藍慌忙從地上爬起來,想要出去幫他,就聽封懷冷靜的聲音道:「菘藍,把陣法破了。」
破陣?
怎麽破陣?
他腳步停了,看向面前的空間。
這裏邊真的有一個陣法,由不斷流動的水流畫出的線條繁復、圖案詭異的陣法。那水流像是脈絡裏流淌的血液,活潑地涓涓流淌至陣法的每個角落。
陣法外圍有五個金色拳頭大的球,那水不見得多有力,卻將那五個球沖刷地不斷轉動。
最外圍,點了一圈蠟燭,擺放似乎十分講究,由暗紅色顏料標記出奇怪的符號,衛菘藍一個都看不懂。
外面的打鬥拳拳到肉,衛菘藍仿佛聽到了封懷的悶哼,一時情急,說話都帶了哭腔:「封懷,我不會。」
封懷略微氣喘,但聲音依然冷靜:「告訴我它長什麽樣子?」
衛菘藍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看著那陣法,盡全力把它一一描繪了出來。
這過程很快,又好像很慢,等他說完,封懷立刻給了回復:「你在東南方那個球上滴幾滴血。」
衛菘藍在地下暈頭轉向中竟然還能分清方位,他快步跑向東南方向,怕血不夠,幹脆在自己手腕重重咬了一口。
就在他咬下去的瞬間,李榭父母推著老頭兒跑了進來。
老頭兒看見衛菘藍站的位置,氣得怒吼道:「如果讓他弄壞了陣法,你們的兒子別想如願!」
裏邊空間其實不大,話音剛落,李榭母親已經撲了過來,衛菘藍要滴下去的血被險險落在了外面。
李父猶豫了片刻,也向衛菘藍走了過來,話卻是對老頭兒說的:「小榭現在在這裏嗎?」
老頭兒冷聲道:「他就在外面等著,你們把他殺了,今夜就可以先辦婚禮。」
李榭也在?
衛菘藍嚇了一跳,環顧四周,沒看見李榭的影子,李榭父母步步緊逼,手腕的血不斷滴落在地上。
衛菘藍的懼意硬生生被逼成了火氣,他擋開女人抓向他的手,厲聲道:「李榭!我都不認識你,你憑什麽非要害死我?」
他擡腿踢向男人的下半身,怒道:「如果我今晚死了,我一定拉著你爸媽一起陪葬。」
男人躲開他的攻擊,聽到他的話臉色有些變了,試圖安撫他:「你聽我說……」
衛菘藍仿佛什麽也聽不進去了,站在原地,眼睛泛紅,死死盯著圍過來的兩個人,對女人冷嘲道:「你不知道吧,李榭要有弟弟了。」
女人一楞,下意識摸向自己的肚子。
男人楞住了,下意識吼道:「你胡說!」
衛菘藍:「有兩個月了吧。」
女人自己懷孕與否她當然清楚,臉色一下變得雪白,死死盯向自己的丈夫。
就是這個空擋!
衛菘藍滿臉怒容消失,飛速從兩人中間穿過。
「攔住他!」
老頭兒已經意識到他要做什麽了。
可已經晚了。
衛菘藍直接將手腕貼上了東南方的金色球,血順著球體緩緩流動,奇異的是,那個球越轉越快,帶動著其他幾個球一起,地面都開始微微晃動。
清澈的水流慢慢變成了血色,這次真的像人的血脈了。
而同時,那個老頭兒痛苦的嘶嚎一聲,從輪椅上摔落。
外邊打鬥聲一停,那個大塊頭飛奔進來,眼睜睜看著那個老頭本就瘦弱的身體迅速衰敗,像是泄了氣的氣球,眨眼間就變成了皮包著的骷髏。
他的命是靠這風水局續著的,甚至根本離不開這個地下房屋,風水局一破,他自然也活不了了。
夫婦兩人驚駭地看著眼前一幕,畏懼地往後躲。
老頭兒抓住大塊頭的手,嗓子裏只能發出「嗬嗬」聲響,說不出話了。
大塊頭仰頭大哭,像個失去父親的孩子,聲音刺耳又可悲。
封懷快步跑向衛菘藍,將他的手從水裏撈了上來,隨後,用力把人摟進了懷裏。
周圍靈氣四溢,風水重新盈滿這方土地,地面晃動越來越劇烈,泥土砸了下來。一陣清晰的「格楞楞」聲音響起,原來那個門開啟時這麽明顯。
很快,淩亂的腳步聲從外面傳來。
封懷拉著衛菘藍,快步向外跑。
迎面過來的一群人下意識想攔,就見李榭的父母也在拼命向外跑,一時懵住了。
腳步剛剛踏進店裏,身後一陣「轟隆」聲,院子塌了。
好幾人腳步慢了,被埋在了下面。
封懷趁機抓著衛菘藍向外跑,身後忽然傳來女人陰冷的聲音:「攔住他們,我自己給小榭辦婚禮。」
周圍的人一擁而上,封懷用力把衛菘藍推向了店外。
衛菘藍踉踉蹌蹌勉強站穩,想要回去幫他,門外守著的人已經圍了上來。
衛菘藍靈巧地躲過兩人的攻擊,向門口跑,身後兩個人很快追了上來。
衛菘藍咬牙矮身避開,擡手擋住一人砸過來的拳頭,卻忘了,他的左手有傷。
手上力道一泄,他被緊緊抓住了領口,接著,一陣窒息感襲來,他的手漸漸垂落下來。
封懷出來時,衛菘藍已經不見了蹤影。
門口兩個人橫在地上,他邁步兩人向外走,腳下忽然踩住了什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