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都是初嘗情愛,一直貪到了天色通明。
雪,下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出了太陽,天地白茫茫一片,亮得晃眼。
衛菘藍趴在陽臺看了許久的雪,扶著腰回到客廳,趴在封懷腿上喝粥。
本地新聞上插播了一條消息,本地知名企業家李氏夫婦涉嫌非正當盈利、故意傷害罪入獄。
像做夢一樣,一切塵埃落定了。
衛菘藍沒擡頭,貓似的蹭了蹭封懷的掌心,懶洋洋地說:「老公,你帶我走好不好?」
封懷:「好。」
衛菘藍一楞,擡頭看他。
封懷輕輕掐了把他軟乎乎的臉,說:「想走就跟我走。」
衛菘藍心底一陣喜悅,轉眼就又低落了起來。
他咬著吸管,悶悶地說:「我去能幹什麽?像個拖累一樣。」
封懷彎唇,聲音溫柔:「你想讀書就讀書,想玩就去玩,時間很長,你慢慢想自己想做什麽。」
衛菘藍輕抿起唇,良久,低低「嗯」了聲。
兩年後,江西某大學。
衛菘藍等上課的間隙刷短視頻,跳出來一條特別關註。
他立刻點了進去,上面是幾張圖文,甚至沒配樂,足以看出視頻主的敷衍。
但下邊瞬間就湧出來好多條評論,他熟練地頂著可達鴨在評論區留言:「道長,結婚嗎?」
上課鈴聲響了,他收起手機。
今天只有上午兩節課,下課後,他和舍友一起往外走。
下課高峰,很堵,他隨著人流慢慢往外走,無聊地低頭刷手機,卻發現多了好多消息提醒。
他那條評論被贊了很多次,因為視頻主回復他了。
一個字——「好。」
這條評論被很多人圍觀,上萬點贊,衛菘藍臉有點紅了,切到微信,發消息:「道長。
」
封懷秒回復他:「我在你們學校門口。」
衛菘藍眼睛亮了起來,快速打字:「來接我嗎?明天周六,下午我會回家的。」
封懷回了兩個字:「快點。」
出了教學樓,和匆忙和室友告別,他快步向校門跑去。
學校門口人不算多,所以他一眼看見了路旁停的那輛車。
封懷靠在車前等他。
今天天氣熱,封懷穿了身白色的休閑裝,頭發紮了起來,清爽俊逸,站在門口看起來和平常大學生一樣。只是氣質有些冷,讓人只敢看,不敢靠近。
衛菘藍一路跑過來的,笑著撲進了他的懷裏。
封懷在他背上拍了拍,給他順氣,道:「走吧,回家。」
封懷絕對是這個世界上最溫柔的男朋友,對他幾乎無微不至。
衛菘藍有時候會想,自己已經死在了那段被鬼纏的日子裏的某一天,現在的生活是在夢裏。
回家的路上,衛菘藍認認真真對封懷說了這個想法。
封懷有些無語地看了他一眼,道:「我以後對你兇一點就好了。」
衛菘藍想起初見他時他兇起來的樣子,擺擺手,正色道:「現在這樣很好,我喜歡做夢。」
封懷被他逗笑了,過了會兒,想起衛菘藍剛才嚴肅的表情,又忍不住笑了聲。
回到家裏,衛菘藍立刻放松了下來,先跑到陽臺去給自己的一群多肉澆水,又去冰箱裏拿了冰淇淋吃。
他扒著沙發背,探頭問封懷:「老公,這周去武功山玩嗎?」
封懷:「不去。」
衛菘藍一驚,赤著腳跑到他身旁,哼唧道:「去嘛去嘛。」
封懷洗著手,沒理他。
衛菘藍撅起沾著奶油冰淇淋的嘴巴,在他唇角親了一下,撒嬌道:「你早就答應我的。
」
誰也受不了衛菘藍這種撒嬌法子,封懷心都軟了,可還是沒松口,拎起他的後領往沙發走:「還有半個月你就放暑假了,到時候再去,多玩幾天。」
衛菘藍不太滿意,哼了兩聲,沒再反駁。
封懷把他扔到沙發上,從包裏拿出一個紅色的本子遞給他,說:「上周你和同學出去玩就沒回家,這周你必須在家陪我。」
陪他……衛菘藍聽出他的話外音,耳朵有點紅了,其實陪他也挺好的,他也喜歡……
他咬著勺子接過本子,問:「證書嗎?」
剛說完,他就住了口。
那個紅色硬質封面上印著的字是——婚書。
道家的婚書,像生死契約多一點。
——
一紙婚書,上表天庭,下鳴地府,當上奏九霄,諸天祖師見證。
若負佳人,便是欺天,欺天之罪,身死道消。
佳人負卿,那便是有違天意,三界除名,永無輪回。
「婚書已上表三清,」封懷低聲說:「你願意,從此就以它為約束,不願意,就……」
衛菘藍清澈的眼睛濕漉漉的,立刻說:「我願意。」
封懷輕輕蹭掉他唇角的奶油:「你要想好,說不定你以後還會喜歡其他人。」
衛菘藍認真地說:「我會一直喜歡你的,就算你變……」
封懷瞇起眼睛看他,語氣隱帶威脅:「變成什麽?」
衛菘藍把「小王八」三個字咽了回去,笑嘻嘻地鉆進他的懷裏,說:「就算你不喜歡我了,我也會喜歡你的。」
封懷挑起唇,輕輕撩起他的衣擺,垂眸望著他,低聲說:「你真笨,如果有那一天,我早已身死道消。」
這是姻緣譜,也是生死契。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