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前走了一步,目光從紀琰臉上又挪到那個被踩扁了的饅頭身上。
哦對了,書里面這幾個混混的下場也不太好。
在紀琰得勢后,把包括他在內,所有欺辱和無視過他的人,都狠狠給予了慘烈的教訓。
咔噠——
兩顆佛珠因撥弄而相撞的聲響大了些。
唐予白看了丁尤一眼。
“我這就叫人過來,唐總。”
藏在暗處的人出現得很快,都是高高壯壯的保鏢,那三個混混被圍堵起來,瞬間慌張認慫,一句話都沒敢再多說。
“給他們好好上上思想教育課。”
“是,唐總。”
跟著唐予白來的人效率很高,轉瞬眼前就只剩下了紀琰一個人。
丁尤開口詢問情況,紀琰垂了垂目光:“他們是收保護費的。”
“照顧我的陳大爺獨身一人,經常被騷擾,我有時候會幫他——”
“幫他的方式,就是讓他們換個人欺負?”
紀琰掀起眼瞼,再次對上唐予白的目光。
唐予白扯了扯嘴角,眼底的嘲諷絲毫不加掩飾:“你可真夠沒用的。”
“咳,唐總......”
丁尤連忙開口:“唐總,既然已經找到了琰少,那我們直接離開吧。”
又轉頭看向紀琰。
“琰少你放心,那幾個人不會再做這種事了。”
紀琰嗯了一聲,朝兩人走過來。
“我還有件事......”
唐予白皺眉:“你還有什麼事——”
話音未落,眼前走過來的人像是被什麼絆了一跤,瞬間朝他這邊撲了過來,砰的一聲,唐予白整個人被一股大力撲倒在地,一只手嚴絲合縫抓握在了他的后頸上,鼻息噴在頸項旁,臉上也是緊貼著皮膚的觸感。
紀琰瞇了瞇眼睛,發覺身下人整個都僵住了。
一雙手猛地扣住他的肩膀,用力之大,像是要將他的肩膀扣穿,身體在僵硬之余,竟還在幾不可查的輕顫著,像是過了電一樣,第一反應竟不是將他推開。
察覺到那雙手甚至還有往下按的趨勢,紀琰下意識側頭,然而下一秒,就被整個掀翻到了一旁。
他雙手后撐,跌坐在地上,看著眼前的男人僵直著身體慢慢起身,最后抬起頭,對上男人漂亮的鳳眸。
那里面除了暗藏的排斥輕視,以及反感厭惡外,現在還有了遮擋不住的憤怒情緒。
對方目光死死盯著他,下頜顯然繃緊了。
還有那身純黑西裝,沾上了不少粥水米粒,顯得異常狼狽。
然后紀琰又看著男人褪下了沾滿泥濘的白手套。
啪——
大力扔到了他身上。
“臟死了。”
唐予白冷冷甩下這句話,轉身就快步離開了。
紀琰這才抓起白手套慢慢站起身,朝丁尤不好意思笑了笑:“我還沒有和陳大爺道別。”
............
穿過水產一條街,越往里走,攤位越差,衛生條件也越發的臟亂,氣味更加濃厚,像是悶久了發臭的味道,加上魚腥味,散都散不出去。
除了陳大爺的攤位,紀琰的攤位也在這里,兩家挨著。
不過今天紀琰不用出攤,他徑直走到陳大爺的攤位前。
“哎,小琰啊,你怎麼來了?不是說今天離開嗎?還有你這身上......”
“想離開前和您再告個別,順便買份早飯過來,結果又碰到了那幾個雜毛。”
紀琰不甚在意的開口道,將手里新買的早飯遞了過去。
“那幾個混混?”
陳大爺滿臉驚訝:“他們之前不是才被你收拾過一次?怎麼又這麼快來找你麻煩?還把你身上弄成這樣......”
“誰知道呢。”
紀琰意味不明的笑了下。
“不過您大可放心,之后那幾人是不會再出現了。”
“是......過來接你的那些人?”
陳大爺把早飯放好,搓了搓手,關心道:“他們對你怎麼樣啊?說到底是你真正的親人,肯定不像廖家那樣......”
“并不如何。”
“什麼?”
陳大爺有些耳背,沒聽清紀琰突然低聲說的那幾個字。
“沒什麼。”
紀琰再次笑了笑:“大爺,我之前放您那里的那些書,您繼續幫我保管吧,麻煩您了。”
陳大爺愣了愣:“這倒是沒什麼,但你之前不是說考慮一起帶走嗎?還有考試......”
“不帶走了,考試另說,以及我存在您那里的那些錢......”
紀琰嘴角一直維持著笑起的弧度:“算是您幫我保管的費用,也還要麻煩您繼續幫我保密,別告訴別人。”
............
走出水產一條街,魚腥味依舊濃烈,這是紀琰一直聞慣了的味道,但今天卻有些許不同。
恍然發覺手中依舊握著那雙白手套,沾染著泥濘和臟污,卻并未影響那一絲若有似無的清甜酸澀......從白手套上傳來的,那個男人身上的味道。
與滿街的魚腥味以及廢料發臭的味道界限分明,從見面的第一眼起,就毫不客氣鉆進了紀琰的鼻腔。
只不過那雙眼睛壁壘高筑,帶著滿滿的防備和警惕。
而不幸中的萬幸是,試探的結果還能接受,最起碼找來的唐家人,還愿意做表面功夫,不會讓他被任意欺辱。
紀琰面無表情的抬起手,盯著手心里的白手套看了會兒,然后慢慢湊近鼻端下面......
和之前故意摔倒時,迎面撲滿懷的味道一樣,再次遮擋住了刺鼻的魚腥味和廢料發臭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