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喜歡是喜歡,要讓他耐心守著一處風景,等待一處美麗的出現,他是沒那個耐心的。
他大概喜歡的是那種偶然就能捕捉到的風景,然后拍下來,留存下來,這樣的話,不會為轉瞬即逝的風景而遺憾。
以前大學社團組織過好幾次校外攝影活動,比如海邊等待日出,山上欣賞日落,去抓拍海鷗掠過食物的場景,在農耕的季節,到梯田之上,等待繞著梯田而下,遠處村落一起炊煙裊裊升起的瞬間......
這些都是不常見到的場景,當時的社長和副社長就喜歡這種,所以組織過好幾次。
但這些活動,十次有八次,喬與舟都不一定參加。
不過那次去拍攝農田風光,要去的地方很遠,還要照顧幾個報名參加的學弟學妹,他拗不過社長,就參加了,而那一次,唐予白竟然也加入了進來,這讓喬與舟很意外。
因為一般這種“出遠門旅游”的活動,唐予白和他一樣,大多都是不參加的。
當時還有人開玩笑,說唐予白終于不宅著了,愿意出門旅游了。
喬與舟還記得,那個時候,唐予白正低頭擺弄相機,就只說了一句話:“這次可以出門。”
然后他們一路到了南方的某個小鎮,去了村落,見了梯田,也爬了上去,然后架好機器,選好角度,等著中午梯田下面家家戶戶做飯的時候。
怕錯失過去,得有人盯著。
當時唐予白主動承擔了任務,站在架好的機器面前,喬與舟就在旁邊陪著,但耐不住一直盯著下面,偶爾會開小差,然后在他低頭處理手機信息的時候,耳邊聽到一句“來了”。
那個瞬間,他下意識轉過頭,看向了唐予白。
唐予白則是盯著相機,手指按下了拍攝按鈕,再然后,喬與舟看到了唐予白轉瞬即逝的笑......
............
“學長?你在想什麼?”
喬與舟回過神,見唐予白看著自己,于是笑了笑:“我在想我們大學時參加社團活動,去的最遠的那一次......”
聽喬與舟這樣說,唐予白立即就想了起來。
“我也記得......”
說起大學參加社團時那幾次拍攝,就不由得聊了起來。
“說起來,我第一次見你笑,就是在那次。”
喬與舟突然開口,看著唐予白:“總覺得有點可惜,那次我應該把你的笑拍下來的。”
唐予白怔了一下,與喬與舟對視上。
然后突然間像是被刺了下,匆忙轉移視線。
“咳......學長,那有什麼好拍的......”
喬與舟摸摸鼻尖:“畢竟你以前不長笑啊,認識你那麼多年,一只手都能數過來你笑過幾次。”
唐予白無奈:“夸張了啊,學長。”
說完,唐予白站起身。
“學長,我們回去吧。”
喬與舟點了點頭:“好。”
兩人一起往外面走,這個時候雨勢有些大了起來,但好在停車的地方不遠。
不過今天出來,唐予白只穿了一件單衣,不下雨還好,現在從屋檐下一出來,小風一吹,混著雨水雨氣打在身上,難免會覺得有些冷,于是唐予白想叫喬與舟加快點腳步,結果還沒轉頭,突然身上感受到了一陣溫暖——
喬與舟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披在了他身上。
“小心別著涼。”
喬與舟笑著走在唐予白身邊:“別拒絕啊,我穿得多,可不怕冷。”
唐予白頓了頓,抿了下嘴唇,避開喬與舟的視線,才再次開口道:“那就......謝謝學長了。
”
一直走到停放的車旁,唐予白才拿下喬與舟的外套,不過這時候喬與舟已經上了主駕駛,他只能將外套搭在自己的手臂上,然后也坐上了副駕駛。
開門的時候,旁邊突然駛過去一輛車,唐予白看了眼,沒太在意,又收回了視線。
“對了,予白,過兩天就是公司剪彩的時候了。”
車子開起來后,喬與舟的聲音傳了過來。
“那天......也是我們正式簽合同的日子。”
唐予白作為喬與舟邀請的合作伙伴,說是一起工作,但總不可能只是口頭上說說,肯定要有正式的簽約合同,而一旦簽約完合同,就意味著唐予白真的和喬與舟公司綁在了一起。
在此之前,唐予白沒什麼感觸。
但是之前......
“真希望那天快點到來,你說是不是,予白?”
喬與舟的聲音帶著感嘆和期待,唐予白抿了抿嘴唇,嗯了一聲。
............
回去之后的幾天沒什麼事,就等著喬與舟新公司剪彩就行,唐予白也沒什麼地方想去,就待在了家里,但沒多久又接到了紀琰的電話。
“什麼?喝酒?”
唐予白無語:“我為什麼要去你那里喝酒?”
紀琰:“上次我提的要求,你沒有答應我。”
“所以你這次提的要求,是讓我去你家里喝酒?”
唐予白問完,紀琰沒回答。
他捏了捏眉心,想到上次那聲久違的稱呼,還有那些話,真搞不懂紀琰到底想干什麼。
他已經不是唐家人了,說起來現在和紀琰沒有任何關系,如果不是覺得矯情,當時脫離唐家,就直接去改姓了,但后來又覺得沒必要,倒顯得他有多重視“唐家”罷了。
可當時離開唐家,唐予白是真的想過不再和唐家人有任何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