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被人發現過一回,金民沒有長記性,女人一抬頭,又被逮個現行,金民做賊心虛,著急忙慌地想縮回來,沒想到腦袋卡在窗框里了。
女人看到他狼狽的模樣,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攏緊了身上的罩衫,轉身進了店里。
窗戶框被金民晃得轟隆作響,好不容易從里頭掙扎出來,動靜太大,還吵醒了萬元。
萬元以為著了賊,瞌睡醒了大半,撐著腦袋在屋子里環視一圈,見金民杵在窗戶旁揉腦袋。
“你大晚上的不睡覺,明早還去不去找活了!”
金民哪兒敢說話,又老老實實爬回了床上,這一晚,他睡得不怎麼安生,夢里還都是樓下女人的樣子。
第二天一早,金民是萬元硬從床上拽起來的,他睡眼惺忪,用冷水洗了個臉才緩過勁兒倆。
出門走個把小時就到了縣里最大的批發市場,批發市場啥都賣,小老板的貨都堆到了大馬路上來了,人和貨將路堵個水泄不通,車輛根本進不來,很需要人力。
活倒是多,不愁一天的飯錢和住宿費沒著落,只是都是一些零散的活,還得跟周圍的搬運工競爭,這些搬運工是這里的老油條,萬元和金民是生面孔,那個老板不會優先考慮他倆。
忙活了兩個多小時,兩人跑上跑下,也搶到了兩個老板的活,不算是顆粒無收。
他倆買了兩個包子,找了個角落想要歇歇腳,包子還沒來得及塞進嘴里,有個卷發女人抱著胳膊站在石階上面,趾高氣揚地沖下面的人大喊。
“來兩個做事仔細點兒的。
”
一群大老爺們跟惡狗看見了肉骨頭一樣,將女人團團圍住,舉著手躍躍欲試,萬元和金民都插不進去,自然也沒被女人選上,女人最后挑了兩個壯漢走了。
“算了算了。”萬元想著也不急在這一會兒,“先填飽肚子再說。”
包子剛吃完,從臨街的店鋪里傳來女人尖嘯的聲音,那兩個壯漢被女人趕了出來,“都叫你們做事仔細點兒!聽不明白我說話還是怎麼地!”
那倆男的人高馬大,被那潑辣的漂亮女人罵到了大街中央也不敢吭聲,女人罵完了就想回店里,其中有個膽大的叫住了她。
“老板,你錢還沒給我們呢……”
女人瞪大了眼睛,“我沒讓你倆賠,你倆都該偷著笑了,你知道我這箱子里的燈具多少錢嗎?還腆著臉來找我要工錢?哪兒涼快哪兒待著去!”
兩男的沒敢說話,灰溜溜地走開了。
店里還有貨呢,女人只能重新物色搬運工,她抬著下巴看向角落里的人,正好和萬元的視線對上。
萬元機靈著,手在身上擦了擦,隨后舉了起來,主動爭取,“老板,我跟我弟弟,肯定小心。”
前兩個那麼不省心,女人是個急性子,已經有點煩了,上下打量了一下萬元和金民,“我丑話可說在前頭,貨有損壞就得賠。”
這一聽就是有戲,萬元趕緊拉上金民,跟著女人進了店里,走到柜臺前面,女人指著腳邊的大箱子。
“剛剛那倆貨摔壞了兩顆燈泡,我懶得跟他們計較,這箱子里是水晶吊燈,磕不得碰不得,輕拿輕放,要是弄壞了,把你倆賣了看能不能賠上。
”
聽了女人的話,萬元和金民麻溜地干了起來,兩人合力將箱子抬了起來,穿過人來人往的街道,把箱子抬到了街口的車上,來來回回好幾趟,總算是沒有出錯。
折回店里找女人要工錢的時候,女人一臉不耐煩地打著電話,萬元和金民只能在一旁乖乖等著,眼神小心翼翼地瞄著店內的裝潢。
這是家燈具店,柜臺里頭的天花板上掛著樣式夸張,看著都富麗堂皇的水晶吊燈,女人也不心疼電費,大白天的也開著燈展示。
“掛了。”只聽到女人不悅掛斷電話,回過神見萬元和金民老實等候了好一陣了,“東西都搬到了?”
萬元連忙點頭。
女人脾氣不怎麼樣,出手倒是爽快,從抽屜里拿出工錢,遞給了萬元,不像有些男的,講好了價錢,等你給他搬完了貨物,他又死皮賴臉地要你少收點兒。
又指著一旁的水壺,“那兒有水,你倆你自己倒吧。”
吃完包子,又忙這一會兒,確實有點干了,萬元和金民說了句謝謝,跟女人店里喝水歇息。
“你倆剛進城吧?”女人坐在柜臺里,那身板不大,氣場不小。
萬元答道:“之前在市里干過一段時間,今年才出來。”
“你看你倆就出來不久,外頭那些老滑頭,嘴上答應得好好的,干起活來就不是那麼回事了。”女人垂下眼睛思索了一陣,又道,“我看你倆還挺靠譜的,反正我這兒每天上午都有活要搬,我也不想每次都去找人,你倆看看能不能來,上午搬完就結工錢,不耽誤你們找其他的活。”
那當然好啊,能有固定的活,心里也能稍微踏實點兒,萬元和金民一口答應了下來。
“我姓岑,岑煙容,你們叫我容姐就行了,我早上起不來,八點才會開門,八點之前不管你倆干啥,反正開門的時候得看到你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