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的事真是太麻煩了。傅冽川又蹙眉啟開一瓶酒,如是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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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澈元今天和父母一起吃飯的時候即便心情開心雀躍也還是沒敢喝酒,實在是被自己上輩子飲酒過量酒精中毒掛掉的事給搞怕了。
他手里拎了兩兜媽媽親手做的南瓜小方和椰汁千層糕,哼著小曲走出電梯,腳步輕快地走到家門前。
剛輸了密碼把家門打開,他就聽見身后也傳來了開門聲,時機拿捏得剛好,就像是瞄見了他回來適時打開的一樣。
他一回頭,瞧見了微醺的傅冽川。
傅冽川穿著一身灰藍色的家居服,放下劉海以后氣質慵懶溫柔了一些,看起來也好接近了很多,正倚靠在自家門框上深深地望著晚歸的宋澈元。
臉很臭,眼底翻涌著不知名的慍色。
宋澈元小心問道:“怎麼了老板?”
“自己想。”傅冽川擰眉看他,冷著聲音道,細品語氣里竟然還有些委屈,“昨天你向我承諾了什麼。”
“啊?哦!”
宋澈元恍然大悟,原來老板這是在批評自己昨天剛表完對公司的忠心今天就杳無音信無所作為,看起來簡直是個毫無事業心只會開空頭支票的騙子。
老板還真是關心民生,居于高位也還是能夠把監督落實工作做得如此到位。
“老板你等我一下。”宋澈元馬上說道,“我馬上過來和你匯報工作!”
這樣喊著,他沖進了家門,扔下身上的大包小兜,三下五除二地把衣服換下來,跑去臥室抓起吉他和桌上的一沓稿件就沖去了對門。
“今天去探望爸媽了,但我不是什麼都沒做的。
”宋澈元把鞋脫掉規矩地擺在老板門口,沖著在客廳沙發上正襟危坐著乖乖等他的傅冽川道,“我寫了一首歌。”
傅冽川看著宋澈元風風火火地朝自己跑過來,柔軟的發絲跟隨著腳步上下晃動,忽然覺得好像也沒什麼可生氣的了。
宋澈元把自己剛才換下的衣服塞進傅冽川懷里,有點不好意思道:“今晚吃的火鍋,衣服可能有點香,老板你晚上抱著睡覺可別饞。”
“……”傅冽川低頭望望懷里的奶白色短袖道,“昨天那件在陽臺,管家已經洗好晾干了,記得帶走。”
“嗯,好。”宋澈元點頭應道,抱著吉他在側邊沙發上坐下,遞出一張寫滿字的A4紙,“那我現在把歌唱給你聽聽啊老板?這張是歌詞。”
傅冽川垂眸看了看,歌名叫《荒謬依賴》,這小Omega字寫得還真不錯,有點知識分子的筆體筆鋒,在當今藝人普遍沒什麼文化的娛樂圈里實屬難得。
“唱吧。”傅冽川表情溫和了些,許是方才飲下的一瓶半白蘭地開始上頭,“挑幾句唱一下。”
宋澈元撥撥琴弦,從善如流地挑了幾句他最喜歡的來唱,因為這幾句能夠非常完美地詮釋出他重生之后被系統捉弄的復雜心情。
嶄新的人生里,他夢想實現、父母健在、生活富足,還有一支死心塌地的粉絲隊伍,圓滿又幸福。
但他還是忘不了上一世刻骨銘心的悲慘際遇,心有猶豫與迷茫,暫且無法坦然坐享這一切。
在他的內心最深處,還是那個自卑敏感又平凡堅毅的靈魂,說不上來到底為什麼還會有些留戀過去,但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而他這麼一個性情傳統內斂、感情閱歷為零的Omega,竟然為了活命和自己老板產生了……那種糾葛。
被迫丟了清白,滿口謊話搪塞,也是他不愿看到卻又無力遏制的場面。
“荒謬的真理/沉溺時遲疑
分支的未來是偏離過去
一場木偶戲/不得不靠近
烈日烤不盡那既定軌跡”
傅冽川靠在沙發上,目色深幽地望著宋澈元唱完了這幾句,神色愈發溫柔了起來。
他已經聽出來了,這歌詞分明和他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很明顯是首酸澀得不行的暗戀情歌。
他終于放心了些。看來這小Omega確實對他墜入愛河了。
歌詞這意思,明擺著是對他忍不住靠近,又顧及身份而克制遲疑。因為信息素契合而羈絆在一起,內心喜憂參半,渴望得到愛情又怕只是被利用。
嘖嘖,好一個文藝純情的Omega,好一個情歌含蓄表白法。他很受用。
“老板,怎麼樣?”宋澈元問道,語氣誠懇。
作為被追求者的傅冽川暗自斟酌了一下,覺著自己不該太過高冷生硬,讓宋澈元小心翼翼的告白得不到回應,從而不敢和他進一步培養與磨合感情。
畢竟他對宋澈元很滿意,有意向和他發展感情。萬一他們倆以后要是真成了,這種畢恭畢敬的相處模式也很奇怪。
那就給這小Omega一點甜頭,給他打打追求自己的雞血吧。別總是寫情歌搞這種含蓄的示愛,來點實際行動他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很好聽。”傅冽川頷首回應,這句說的是實話,他坐直身體道,“坐過來點。”
坐得隔了十萬八千里,實在不方便聯絡感情。
他現在可以接受宋澈元進入自己的安全距離內了,畢竟他們都已經更深入地接觸過了……這還是有史以來第一次,他想要靠近一個Omeg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