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班級群的聊天內容出現在了大屏幕上。
戚故:“以上同學里,這次作業得了S的除外,其他人增加一個5000字以上的論文作業,明天上課前放在我的講臺上。”
同學們互相看過去,交換著彼此都能讀懂的眼神。
有內鬼!
我們之間居然出現了一個S!
戚故嘆了口氣,感覺此時每個參與聊天的學生都散發著無比愚蠢的信息。
果然不能指望得了F的小混蛋腦子好用,連老師也在班級群里這件事都不記得。
當然得了S的那個也沒好到哪去。
給學生們講完作業后,戚故踩著鈴聲給他們下了課。
他今天的安排串成了一條線,上午上完兩節大課,要去醫院重新做個檢查并開具一份Omega性別的證明,然后拿著這份證明去修改公民信息,把自己的性別改成Omega。
這個過程比戚故想得要繁瑣很多,更改為Omega性別不僅僅只是帶著材料就可以的,還要錄入信息素檔案,他被抽了一針管的腺體組織液,疼得要命。
折騰完已經是下午三點多,戚故又去了醫院那邊。
像他這樣被星聯征調進行生長病研究的非在職醫生,如果想與醫院觀察研究患者的情況,每個月必須完成五臺生長病手術,如果有某一個月的指標不達標,下個月起將取消參與醫院救治過程的資格。
一些專業的人想要進行研究,居然需要先遵守一群不專業的人提出的匪夷所思的要求,戚故覺得這事很可笑。
到時科室里傳來一陣喧嘩與東西掃落的聲音,戚故推門進去,看見葉琳的父親發了瘋一般雙手高高舉起了徐明明的泡面碗猛地砸向地面。
瓷碗碎成幾瓣,一些細碎的渣子飛濺在各處,隨即葉琳的父親渾身癱軟地跪在了地上。
他掩面痛哭起來。
戚故走了沒兩步,徐明明從旁側沖出來拽住他的胳膊,直接把人推到了走廊上,低聲道:“你先別進屋。”
戚故下巴尖抬了抬,指向屋里:“鬧什麼呢?”
“今天凌晨四點十八分葉琳去世了。”
戚故的表情凝滯了片刻,輕聲問:“原因?”
“心臟過度生長,”徐明明搖了搖頭,“估計是凌晨2-3點期間發生的,發現時心臟已經充滿了整個胸腔,第一時間進行了手術……但她術中出現了多器官過度生長,手術根本趕不上她器官生長的速度……最終死因定位多器官衰竭。”
戚故眉頭壓下來。
葉琳的確是一例特殊的病例,同時出現多器官過度生長,生長速度超出以往任何一個病例,從發病到死亡僅有短短數天。
如果接下來的患者都是這樣的話,死亡人數一定會多得可怕。
短暫的沉默后,戚故的眼神里出現一種人性淡薄的瘋狂,他低聲問:“能爭取到她的遺體解剖和實驗嗎?”
徐明明嘆了口氣:“主任跟她父親談了,結果你也看到了,剛一提到這個話口人就瘋了,我覺得希望不大。”
“不行,必須取得同意,”戚故語氣堅決地說,“如果以后的癥狀都按照這個發展的話……小地方的患者連轉院都來不及,我們必須得弄清楚這是個例還是已經出現了我們所不知道的突變。”
他說著往科室走去,被徐明明一把拽住,后者的表情幾乎是乞求:“哥,算我求你了,你就別這個時候火上澆油了。
”
戚故轉頭,他的眼睛里燃起了透明的火焰,透露出一種可怕的執著,徐明明產生了一種錯覺,仿佛下一秒就要被那火焰給灼傷,他不自覺地松開了手。
“再等就來不及了,”戚故說,“你不參與解剖研究,你不懂的,生長病患者的遺體無論用什麼樣的手段保存,都會在72小時內完全腐敗分解,變成泥與水混合的質地,任何一種掃描手段都無法重現患者器官的模型,48小時內是研究的黃金時間,我們沒有時間了。”
葉琳的父親仍在哭泣著,但情緒似乎比方才要穩定了一些。
一雙有些舊,但擦拭得很干凈的皮鞋出現在面前時,他抬頭去看了一眼——是那天救了葉琳的那位醫生。
戚故面上帶著難以形容的憂傷,這讓他情不自禁地平緩了下來,怔怔地看著。有那麼一瞬間,葉琳的父親從面前這個醫生身上讀出了與自己相同的傷心與難過,這樣感同身受的感知讓他產生一種難言的欣慰。
下一秒,這位醫生便吐出了冰冷的話:“很抱歉,但我想與您談一談葉琳的遺體……能否讓我們進行研究?”
像冬月里連日結下的冰霜,寒冷,堅硬。
他不能理解人怎麼能說出這樣毫無感情的話來。
葉琳的父親忽然站了起來,他很瘦,駝著背,在腰背筆挺的戚故面前顯得卑微極了。
一滴淚水從他的眼角滑落下來,他哆哆嗦嗦地伸手去,揪住了戚故的衣領:“你還是人嗎?”
像一座寂靜的火山,在這一瞬間爆發了。
作者有話要說:
我常常懷疑自己寫的到底好不好看_(: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