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很奇怪,戚故伸出手,才發現自己的胳膊毫無力量,右手指尖不受控制地顫抖著。
醫生說:“握拳。”
戚故依言握起五指,肌肉傳來生澀僵硬的感覺,他分明已經用了很大的力氣,卻只能勉強握上一半。
他疑惑地看著自己顫抖的右手。
***
嚴在行下了私人星艦,大步流星從停艦坪進了側門。
紀念碑儀式剛剛結束,他聽見戚故醒了,就立刻趕了回來。
被布置成病房的房間內,戚故坐在床邊,配合地抬著手腕,醫生正在記錄他的各項讀數。
“這個數值看起來很健康。”戚故指了指屏幕上顯示的數據。
醫生贊同地點頭,將各項數據導入電子檔案中。
戚故好奇地歪頭去看他的記錄。
嚴在行剛一推門,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副光景。
戚故聞聲看向門口,落在嚴在行身上的眼神禮貌又陌生,他分辨得出這是個Alpha,干枯玫瑰味的信息素十分香甜,似乎對自己有一種本能的吸引。
他疑惑地開口:“請問您是?”
嚴在行一愣。
在戚故的認知里,自己應當不認識這位急匆匆闖進來的Alpha,但他卻從對方的表情中看出一絲復雜,像是關心之類的東西。
醫生剛好記錄完所有的數據,轉身看向嚴在行:“嚴總,方便借一步說話?”
嚴在行盯著戚故片刻,才對醫生點了點頭。
客廳里,醫生將電子檔案展示給嚴在行:“戚故先生的指標都非常正常,暫時未發現任何感染生長病的跡象,只是……”
他欲言又止,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嚴在行的臉色,見對方表情沒有太大變化,才點開一段視頻。
視頻里,剛剛清醒的戚故用與方才同樣的姿勢坐在床邊,回答著醫生的問題。
“你還記得自己叫什麼,年齡,現在在從事什麼職業嗎?”
“戚故,18歲,我還在讀大學,沒有固定工作,”戚故想了想,“在老師的實驗室當助理算職業嗎?”
嚴在行沉默著看著他們的一問一答。
視頻里的戚故如假包換,他剛剛親眼證實過本人,但戚故的表現卻與他所認識的那個Omega大相徑庭,視頻里的人說話的語調都是上揚著的,輕快,活潑。
似乎是戚故少年時的樣子。
視頻還在繼續播放著。
戚故正在測試右手的握力和靈活程度,由于昏迷時間太久,他錯過了最好的復健時間。
醫生解開腕帶時,他出聲問:“我的手怎麼了?”
醫生看了他一眼,語速稍快:“神經受損。”
戚故“啊”了一聲,繼續問:“我發生什麼了?”
“你乘坐的客運艦遭到反叛軍劫持,他們在你身上進行了一些傷害很大的實驗。”
戚故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怪不得我覺得好累好累,我弟不知道這事吧?他要是知道了肯定會分心影響學習的。”
醫生含糊地應了聲:“嗯。”
嚴在行終于出聲:“他的記憶?”
“他說的我們已經查過了,與戚故先生18歲時的經歷完全吻合,有可能是遭受了巨大傷害后身體為了自我保護而進行了自我催眠,導致他認為自己還在18歲的時候,”醫生道,“也有可能是反叛軍造成了一些意識層面的傷害導致他的記憶出現了損傷。”
嚴在行:“還能恢復嗎?”
“根據我所接觸到的患者來看,這種情況在給予逐步的引導和治療之后,恢復的概率在60%,但不包括損傷過于嚴重的情況。
”
嚴在行點了點頭:“知道了,他還有什麼要注意的嗎?”
“按時進行治療,除此之外多關注他的起居飲食,他患有腺體遲緩發育癥,身體各方面機能要弱于正常人,要小心傳染病。”
嚴在行應了聲“好”。
戚故穿了件毛巾質地的睡衣,他看著別墅里人來人往,最終只剩下嚴在行和一個站在角落里的Alpha。
他站在自己那間“病房”門口觀察了一會兒,見沒人來管自己,便在別墅內隨意轉了轉。
這間別墅似乎坐落在郊區,大部分的墻壁都是落地玻璃,外邊積著厚厚一層雪,從客廳的落地窗看出去,還能瞧見暴雪皚皚的山尖,景色一覽無余,目光所及之處無半點遮擋。
戚故看了個遍,終于轉回到客廳,在嚴在行身旁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空氣里帶著一絲涼意,戚故有些瑟縮地蜷起了腿。
他想看看終端的消息,抬手卻拂過空蕩蕩的手腕,這才想起來自己醒來時手腕就是空的。
根據醫生的說法,他的終端是在客運艦遭到襲擊時被反叛軍給取走了。
為了省錢,戚故上一個終端是最基礎的型號,沒有自動備份功能,也沒有開通云空間儲存,這樣一來許多存在終端里的消息就都丟失了。
好麻煩啊,他忍不住嘆了口氣。
嘆氣聲吸引了嚴在行的目光,他轉頭看向戚故,近兩個月的臥床令戚故四肢更加纖細,皮膚也白得幾乎泛青。
注意到對方在看著自己,戚故也笑嘻嘻地看他,雙手并在一起搓了搓冰涼的指尖問:“他們叫你嚴總?”
嚴在行點了下頭:“你不認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