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成巖嘆了口氣,規規矩矩做好自己的課題日常后,翻出義腦實驗的記錄視頻,開始按照敘川實驗室的規則做起了編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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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故的易感期持續了三天,待發熱終于結束后,隔日卻燒了起來。
他被嚴在行折騰得夠嗆,生理上的勁剛過去,人就病了,又是肺炎。
“戚故先生體質太弱,根據病例來看過去得過幾次肺炎都很嚴重,或許是底子一直未恢復好,”龐醫生給他掛了點滴,對嚴在行道,“這次要讓他好好養養。”
嚴在行眼神掃過戚故燒得干裂的嘴唇,聲音低沉:“知道了。”
戚故眼睫濕噠噠地黏在一起,眼角因高燒而泛紅,透著一股過去從未有過的可憐勁。
他吸了吸鼻子,干枯玫瑰味信息素讓酸乏的身體好受了少許。
厚重的被子下,他悄悄伸展了雙腿,只是感覺上全身都不是自己的了,每一個關節都透著陌生的酸軟,一點也不聽話。
都是被嚴在行給弄得。
這Alpha還一邊弄一邊說,讓他以前說自己沒勁。
戚故覺得自己背了好大一口鍋,想用力就直說,他可不記得自己這麼說過嚴在行。
龐醫生離開后,戚故悄悄拽了拽被子,擋住了自己小半張臉。
主臥的床臟得實在是得全部換新,這會兒沒法住人,嚴在行坐在客臥的沙發里回郵件,許久后抬起頭看向戚故:“你想出去走走嗎?”
已經快要睡著了的戚故本能地掙扎著發出聲音:“……啊?”
站在房間一隅的左青:“……”
沒見過哪個Alpha折騰自己的Omega三天后,還約高燒的人出去吹冷風的。
這100%的契合度放在少爺身上多少是有些浪費了。
嚴在行重復道:“我說你想出去走走嗎?”
戚故看了一眼才掛了一半的藥水,嗓子沙啞得像被砂紙蹭過:“我現在還不能走動。”
“可以等你,”嚴在行說,“明天,后天,無論什麼時候都可以,只要你想出去。”
戚故覺得他大概是終于良心發現不應當把自己鎖在別墅里,但現在實在不是時候。
他累得躺著都渾身疼,更別說出門。
而且嚴在行的語氣根本就不像是詢問,更像是命令——我說你想出去,你就出去。
戚故悶聲應道:“好。”
“真乖,”嚴在行起身拉開臥室的門,“左青,你留在這,我去書房開會,沒有急事不要進來。”
“是!”
來到書房,嚴在行看向窗外一片冰雪泛著金光,抬手捏了捏眉心,撥通了商務部的電話。
未來科技商務副總幾乎是秒接:“嚴總!”
“消息是真的?”嚴在行沉聲問,表情不復客臥時的寡淡,籠上一層可怕的陰沉,“嚴成煜要在萊茵星開辟一個克隆實驗體的收容區并給每個人生活補助?”
“是,萊茵星的收容區已經接近竣工了。”
嚴在行沉默片刻,商務副總戰戰兢兢地在話筒那頭等著,一聲未敢出。
“哈,真是打得一手救世主的好牌,寧可損失掉整個生產線,也要把自己的名譽拉起來,”嚴在行終于出聲道,“我讓你聯系的事怎麼樣了?”
“已經談妥了,對方答應跟您見面,只是……”商務副總的聲音越來越小,漸漸消失。
嚴在行眉頭緊皺:“只是什麼?”
“時間和地點必須他們來定,而且您不能帶人。”
“可以,”嚴在行道,“你原話轉給他們,不想輸就盡快安排,我爸他挺不了多久了。
”
***
戚故肺炎快痊愈時終于有了興致出門,嚴在行一連幾日在津安市忙著,到了約好這天才回別墅。
戚故裹了件阿煙新買來的大衣,明明是很厚的衣服,套在身上卻空蕩蕩的,非但不顯臃腫,反而更加襯得他消瘦了。
嚴在行比他高一些,走在身邊時戚故轉頭只能與他的下頜線平視。
別墅外其實沒什麼好逛的,風景千篇一律,早已經透過落地窗都看遍了。
這里只有嚴在行這獨一棟巨大的建筑,其余什麼也沒有,空蕩蕩的,把這奢華的別墅顯得孤獨又可憐。
戚故在雪上踩了一會兒就失了興趣,站在院子里不想動了。
積雪太厚,凍得發硬,一踩下去嘎吱作響,涼意透過鞋底漫上來,凍得他腳趾僵硬。
嚴在行站在一米左右的地方看著他,時不時低頭看一眼終端的消息。
左青站在更遠一點的地方,身穿漆黑的戰術服,雙臂抱在胸前看著他們。
戚故無聊地踢了踢積雪,眼神被不遠處一個漆黑的小東西吸引了。
那是個會動的小東西,毛發在陽光下金燦燦的,很快接近了他們,在不遠不近的地方停下來,睜著一雙豎瞳打量著戚故。
戚故眼睛一亮:“嚴在行,你看,有只貓!”
嚴在行敲完最后一個字,才抬眼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
雪地里有一只臟兮兮的小動物,瘦骨嶙峋,身上還有幾塊斑禿。
他不禁皺了皺眉頭。
這玩意不是家貓,野貓鮮少有這樣親人的,除非是受了傷。
麻煩。
戚故已經躍躍欲試想要過去,他扭頭看著嚴在行,淺灰色的眼睛里落了一片陽光:“能養嗎?”
“不能。”嚴在行說。
戚故權當沒聽見,往前走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