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一切,就是華郢律師的工作了,他該說的,該做的,都在走出這扇門的瞬間,結束了。
郁辛一出門,就遇見了眼眶紅紅的郁幸,他看著郁辛,表情有些別扭。
“哥。”郁幸叫道。
郁辛站在郁幸面前,“嗯。”
“我……”郁幸想說些什麼,但卻欲言又止。
郁辛看著他,“我知道你想說什麼。”
郁幸愣住了,他顯然很意外,沒料到郁辛會知道他想說什麼,“啊?”
“你不想讓他們坐牢,但既然如此,剛才又為什麼要為我作證呢?”郁辛擰著眉頭,將心中的疑問說出口。
但其實他是知道答案的,他知道郁幸為什麼會作證,也知道,郁幸現在為什麼會希望他不要讓父母坐牢。
郁幸和他不同,他沒有感受過父母的愛,但郁幸是感受過的。
到底從小到大郁文華和徐愛蘭對郁幸付出了不少心血,雖然控制和禁錮是真的,但有些好也是真的。
人心是復雜的東西,并不是善惡好壞四個字就能輕易分類,而這也讓人對另一個人的感情,也無法用討厭、喜歡、憎惡這樣簡單的詞匯來概括。
郁幸或許真的想要離開,也是真的厭惡父母的控制,但與此同時,親情的枷鎖,讓他內心柔軟的地方,無法做出大義滅親的事情。
他會希望,事情不要走到那樣的地步。
“哥,我是律師。”郁幸說,“我比任何人都希望,法律能真正賦予人正義。”
“所有發生的一切都是真實存在,我沒辦法撒謊。”郁幸說著,眼眶又紅了,他說:“哥,你是不是覺得我這樣挺可笑的。”
“好得不徹底,壞得也不徹底,說著要正義,但實際上還是有私心。
”
郁辛聽著郁幸這話沉默了下來,許久以后也沒說話,他無法對此做出評價。
因為他不是郁幸,他沒有感受過徐愛蘭和郁文華的一點好,所以在死心后,做出的決定也是果決的。
可郁幸不一樣,他被好好對待,只是郁文華和徐愛蘭的方式讓人窒息。
某種意義而言,此時此刻的郁幸比他更痛苦和糾結。
但郁辛在這個問題上,不想挪讓。
“郁幸。”郁辛說,“我沒辦法再原諒了。”
郁幸聽著這話,眼淚一瞬間掉了下來,他哽咽著捂著臉,卻連連對郁辛點頭,然后擦掉眼淚,對郁辛說:“對,是該這樣的。”
“哥,你做的決定,才是對的。”
郁幸說完,就又止不住哭了起來。
是為父母,為自己,為郁辛,還是為別的,都不得而知了。
律師和郁文華以及徐愛蘭談了將近半個小時,才從調解室里出來。
他朝郁辛微微點頭,郁辛便知道,郁文華和徐愛蘭簽字了。
郁辛問律師,“他們要了什麼?”
“要錢。”律師回答說。
預料之中的答案,郁辛問:“多少?”
律師笑了笑回答:“五百萬,但我們一分沒給。”
郁辛有些意外,“為什麼?”
“根據郁先生給我的,這些年為父母打款的記錄,我合計了總額。”律師說,“另外,我根據你的教育經歷,按照他們經濟能力能給你的最高規格生活計算了總額。”
“兩方總額合計起來,郁先生這些年打款已經愿高于他們支出。”
“于是他們就不要錢了?”郁辛還是覺得不可能。
然后他就聽見律師說:“不是,我搬出法條,要告他們虐待兒童,并且敲詐勒索,他們就簽了。
”
“畢竟,他們現在已經有好幾年的牢飯在等著他們了。”律師機靈的朝郁辛眨了眨眼,郁辛看著,忍不住笑了。
難怪別人都說,華郢律師上法庭,能把法官都判幾年。
從警察局里出來,天色已經暗了。
郁幸和律師已經提前離開,而郁辛和傅恒郢,因為還要配合一些程序,就晚了些。
走出警察局,映入郁辛眼簾的,是天邊赤紅的晚霞和如咸鴨蛋黃般的太陽。
紅色的光透過云彩,各色參雜著,是這世間最精美的畫卷。
郁辛仰頭看著晚霞,遲遲無法回神,直到傅恒郢牽起他的手,說:“結束了。”
郁辛這才回過神來,他看向傅恒郢,臉上露出點笑意,心中前所未有的輕松,他說:“是啊,結束了。”
無論往昔如何,從今往后,他再也不用面對,不愛他的家人了。
郁辛想著,盯著天邊飛走的鳥,說:“不再見了。”
不再見了,曾經。
作者有話要說:
二更,半小時,非常準時!(也不是)
下一步著手處理渣男
第62章 秘密
郁辛無故發起了高燒。
夜里, 滾燙的身軀讓傅恒郢自睡夢中醒來。
他起身打開床頭燈,入目便是已經被汗水浸透,面色蒼白,打著冷顫的郁辛。
郁辛還在睡夢中, 但卻似乎正被噩夢纏身, 只見他眉頭緊皺, 嘴里念念有詞的說著什麼, 手揪著被單, 像是難受極了。
傅恒郢湊過去,想聽郁辛在說什麼, 但那些字詞都太模糊, 落入耳中只是不成句的低吟。
手貼上郁辛滾燙的額頭,傅恒郢輕輕搖晃郁辛,嘴里叫著郁辛的名字,想要將郁辛從睡夢中叫醒。
可郁辛卻好似被夢魘困住了, 任憑傅恒郢如何叫, 都沒有醒過來。
情況實在不容樂觀, 傅恒郢迅速聯系了家庭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