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情況好些了嗎?”
警察走進病房的時候,顧淮正在吃早飯。
聽到聲音,顧淮和顧母都看了過來。
顧母坐在病床邊,看著再次來到的警察,臉色有些不太好。
“好些了。”但她的禮貌和教養是骨子里的,雖有不悅,卻還是態度很好的回答,“警察同志吃早餐了嗎?”
來辦案的是兩個警察,一個年紀大些,一個年級小些,嫩生生像剛畢業的大學生,兩人應該是師徒。
年紀小些的聽著顧母的話,表情嚴肅的回答:“吃了,謝謝阿姨。”
年紀大些那個,則是臉上帶著笑,看起來和藹可親的,和顧母攀談起來,“吃過了,顧醫生早上吃了什麼?”
“青菜瘦肉粥啊,這個有營養還好消化,這麼稠,一看就是你媽媽給你精心熬的。”老警察說著,還搬了張凳子在顧母身邊坐下,“我以前生病我媽媽也愛給我煮粥喝,但她前幾年過世了,我每次看到您照顧顧醫生的樣子,就會想起自己的媽媽。”
他說著,似是真的想起了自己的母親,模樣也變得傷感起來。
一旁的小警察看著自己同事這樣,手悄悄扯了扯師傅的衣角,表情欲言又止。
老警察一把拍開小警察的手,他看向顧母,手擦了擦眼角,然后不好意思般的說:“說得有點多了,您別介意。”
顧母是個心軟的女人,況且自己又有小孩,看著老警察傷心的模樣,心中有些動容,然后說:“沒事,警察同志,觸景傷情,在所難免。”
“唉。”老警察嘆了口氣,說:“我看我年紀比你大,你也別老叫我警察同志了,叫我老劉就好。”
“他呢……”老警察指向一旁的小警察,“他是我徒弟,年紀輕輕老板著臉,你就叫他小正經算了。
”
小正經被師傅調侃的臉紅,有些惱羞成怒的瞪了老劉一眼,而后看向顧母,說:“阿姨叫我謝遇安就好。”
“遇是遇見的遇,安是安全的安。”
他一本正經的介紹著自己的名字,顧母聽得一愣一愣的,點點頭。
老劉擺擺手,指著謝遇安表情無奈的開玩笑道:“你看吧,我就說他是個小正經。”
顧母聽著這話,忍不住笑了。
兩個人在病房里待了一會兒,謝遇安一直想說些什麼,但每次都被老劉打斷,只能看著老劉和顧母閑扯家常干著急。
走的時候,老劉還幫顧母把垃圾給帶走了,兩人一副老友告別的模樣,顧母將老劉送到病房門口,老劉一邊揮手一邊說:“不用送了不用送了。”
走出醫院以后,到了大馬路上,謝遇安終于憋不住了,他看著手里提著垃圾袋,表情云淡風輕,心情還很美妙的老劉,有些氣不打一處著。
但他良好的素養到底沒讓他發火,只是說:“師傅,我們過來,是來辦案的。”
言外之意就是,我們是來辦案的,不是來扯家常的,你這坐在那半天,半句和案子相關的話都不問,是要干什麼?
老劉聽著謝遇安的話,輕輕瞥了謝遇安一眼,搖搖頭,說:“年輕人啊,還是太急躁。”
“我急躁?”謝遇安不可置信,指著自己說。
老劉沒理會他,只是拍拍謝遇安的肩,將手里的垃圾袋遞給謝遇安,“去把垃圾丟了。”
謝遇安先是不肯接,但看著老劉半天沒打算收回的手,終究是屈服了,接過垃圾袋不情不愿的丟了。
他再回來的時候,老劉正蹲在路邊抽煙,眉頭微微蹙著,似是思索著什麼。
謝遇安見此,想到剛才老劉的行為,似是意識到了什麼,走過去蹲下,“師傅,你是發現什麼了嗎?”
“什麼發現什麼?”老劉含糊不清的問。
“你表情這麼嚴肅,一定是發現什麼了。”謝遇安很肯定的說。
老劉聽著這話,他彈了彈煙灰,忍不住哼笑了一聲,“老子是被太陽曬得睜不開眼。”
“你啊。”老劉搖搖頭,表情無奈,“我知道你想讓我直接問他們關于案子的事情,但咱們前兩天不都問了嗎?”
“結果是什麼?”
謝遇安陷入沉思,結果就是顧淮失憶了,什麼也記不得了,他們反復的逼問反而讓顧家父母不愉悅,話語隱晦的將他們趕走了。
說起來,今天倒是顧母對他們臉色最好的一天。
可是,他們辦案,要家屬臉色好干什麼?謝遇安還是不理解。
老劉看著他這副模樣,點了點他,“辦案呢,你就將他必做一根彈力繩,要講究松弛有度,抓太松,繩子松垮垮的不成型,但有時候抓太緊,繩子就斷了。”
“所以,偶爾松一下,反而這線索有時候還就自己一直連著了。”
“別太緊張。”老劉拍拍謝遇安的肩膀,“一般人犯罪了,假裝失憶的目的無非就是一個,逃脫罪責。”
“他說覺得他失憶了,我們這邊證據不全,就定不了他的罪。”
“但狐貍哪有不露出尾巴的時候,他要裝就讓他裝。”
“那他不是裝的呢?”謝遇安問。
老劉看了謝遇安一眼,嗤笑了一聲,掐滅手中的煙,沒回答,只是說:“走了。”
警察離開后,病房內只剩下顧淮和顧母兩人。
“媽,我是不是犯了什麼錯,所以警察天天來找我去。
”顧淮看著自己的母親,一臉擔憂和內疚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