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說,“一直都沒有。”
12
趙宇覺得自己真的魔障了。
不魔障,怎麼會覺得李安生哪哪都招人?六年前如此,六年后還是如此。李安生就是有種特殊的技能點,從頭發絲兒到唇角的弧度都正正好合他的心意。俗話說英雄難過美人關,少年的他就是被這副皮相蠱惑得暈頭轉向,現在的他同樣被長大后的李安生迷得頭暈目眩,在他眼里李安生連夾烤肉都顯得優雅矜貴。
才第三回見面。趙宇心想,就他媽快撐不住了,你的骨氣呢?
李安生將滋滋作響的肉夾起來穩穩地放在趙宇的盤子上,“嘗嘗。”
趙宇正忙著思考自己的骨氣在哪里,下意識地夾起來就吃——“嘶!”
李安生正在翻肉的手一停,“怎麼了?”
“……沒什麼。”趙宇皺著眉頭將肉囫圇咽下去。不得不說,這家店的肉確實不錯,肉汁濃郁,肉質鮮嫩,可惜——他感受了下舌頭上麻麻的燙燒感,暗嘆自個傻`逼。不過他從小打架打到大,摔胳膊斷腿都不嫌疼,何況這一點點小小燙傷。
李安生將翻肉夾放下,“燙著了?”
趙宇:“沒事兒。繼續烤吧,要糊了。”
李安生卻很介意,“張嘴看看。”
“真沒事兒。”趙宇撿起李安生放下的鉗子開始翻肉。本來這家店提供烤肉服務,李安生卻堅持要自己烤,落得兩人你烤來我烤去的,趙宇不禁在心中感嘆這人是錢多了燒得慌嗎。“別大驚小怪。”
李安生低聲道:“張嘴看看,就看一眼。”
李安生的溫柔就是趙宇的死穴。
趙宇不耐煩地“啊”了一聲,李安生單手虛虛地擋著趙宇的后腦勺,湊身前去,跟做研究一樣仔仔細細地盯著趙宇的嘴。
兩人呼吸相錯,趙宇近距離地看著李安生垂下來的睫毛,不敢閉嘴也不敢吸氣。明明空曠的包廂卻突覺狹小,因為他滿呼吸都是李安生的味道。
距離太近了。
近到讓他想起兩人曾經無數次的耳鬢廝磨。他們在黑暗中的路燈下接吻,在趙宇家里抵死纏綿般相互揉搓,哪怕一墻之隔便是趙宇的父母。他們躲在李安生昏暗的房間里小心翼翼地親密,為了不吵醒李安生睡著的母親。他們坐在電影院的最后一排,像普通哥們一樣的勾肩搭背,手卻慢慢探進對方的衣襟。當兩個毛頭小子碰到一起,他們能做的只有無數次像兩只野獸一樣的親吻,親耳垂、親眉毛、親鼻尖、親人中、親指尖,親……
“鐺。”
趙宇手中的烤肉鉗掉了。
他的腦海中閃過無數畫面,現實中不過過了幾秒而已。
李安生猛地回身站起來,“我去要杯冰水。”
李安生匆匆出門,將日式拉門“嘭”地拉上。
趙宇搓了把臉,罵自己,“神經病。”
李安生拿趟水拿了半天,趙宇獨自坐在包廂里也無趣,將烤好的肉一一夾起來放在李安生盤子里,按了鈴叫服務員,“買個單。”
服務員小姑娘今兒來這間包廂不知多少回,仍不厭其煩地微笑服務:“您好,這個包廂的單已經結了。”
趙宇:“啊……那麻煩你了。”
“就知道你要買單。”李安生面色如常,手中端了杯冰水,站在拉門外,“給你帶的水。”
服務員正要退出去,看見李安生,呀一聲,“客人,您自己去拿的水嗎?只要按鈴就可以,我們替您拿水。
”
小姑娘甜甜一笑。
李安生:“……”
他有些僵硬的說,“我順便出去走走。”
“行了。”趙宇打斷他,“快給我喝一口。”
李安生終于放松下來,將冰水給他。別說,當冰涼的檸檬水滾過舌頭,那陣密密麻麻的疼確實好了很多。種種不同的肉分門別類地呈上來,一人烤一人吃,吃得趙宇都有些撐了才停下。兩人都沒有提那些敏感的話題,不過聊聊吳城的天氣、新造的公園、工作的遭遇,這讓趙宇覺得很舒服。尤其是李安生談到的自己公司樓下的小野貓,桌上的植物開花了這種小事,趙宇恰好都從他的朋友圈中看過,這讓他有種他們從未分開過的錯覺。仿佛兩人是一直都這麼熟絡的,對彼此的生活毫無距離感,連時間的隔斷也能忽略不見。
吃飽喝足,李安生說:“我送你。”
趙宇猶豫了片刻,同意了。
夜晚的吳城市中心燈火通明,高樓林立,再也找不到曾經那個小城的影子。李安生的車不是張揚的牌子,但價格仍然不便宜。趙宇坐在柔軟舒適的副駕駛座,空調的暖風溫柔安靜地吹拂在他身上。路有些堵,車輛開開停停,車廂內李安生不說話,他也不說話,安靜溫暖的空氣給他帶來些許倦意。他眨了眨眼睛,讓自己精神點兒,他問李安生,“打算在吳城呆多久?”
前面車子停了。李安生手扶著方向盤,目視前方,“可能一年,可能三五年……還沒定。”
趙宇張了張嘴,卻不知該說什麼。他感覺到自己心里涌起來的失望,不得不故作輕松的遮掩,“還是回帝都嗎?挺好,那兒適合你這種高端型人才。
”
“你呢,打算呆多久?”
趙宇:“這就是我家,我還走哪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