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風臨立在堂外,聽到謝知鈞辱罵趙昀是狗,手不自覺地握緊了劍鞘。
“長淮。”
謝知鈞看著他,似乎有些手足無措,就像個犯了錯的孩子一樣。
他喊了裴長淮兩聲,裴長淮沒應,強撐著起身,險些滾下榻去。
謝知鈞忙走過來,就在這一剎那,裴長淮眼疾手快地奪過他手中匕首,手臂一轉,將謝知鈞硬生生反壓住了。
寒亮的光閃了閃,那抹刀鋒朝著謝知鈞狠狠扎了下去。
扎在謝知鈞的耳側,深刺進榻中。
謝知鈞呼吸停了停,對上的是裴長淮發紅的眼。
裴長淮遲疑了很久很久,才顫抖著松開手,道:“你這樣的人,又怎麼配別人真心相待?謝知鈞,別再讓本侯看見你!”
裴長淮終究沒殺他,立刻翻身下榻,裹上衣裳,就像一陣風飄出了浴堂。
出門時,他迎頭撞見衛風臨,對方抱劍行禮,面不改色道:“侯爺,都統恭候多時。”
“不見。”
裴長淮匆匆瞥了衛風臨一眼,一口回絕,而后就往自己的居處走去。
請不到人,衛風臨無法復命,只好一直追在裴長淮身后。
裴長淮蒼白的臉頰燒得潮紅,雙腿跟不聽使喚一樣,走一步都費盡力氣,但他不能失態,至少不能在眾目睽睽之下……
大梁的子民、朝臣對裴家還能有一分敬畏,是靠他父兄的命換的。如果他出了一點的差錯,那這樣的敬畏就會在一夜之間化作鄙夷與厭棄。
身后衛風臨看他腳步踉蹌,行路艱難,“小侯爺?”
裴長淮神態狼狽,眼神卻極罕見的狠厲,回頭對衛風臨喝道:“別跟著本侯,聽到了沒有!”
也不知是否當真嚇到他,衛風臨一下停住腳步,垂首立在原地。
裴長淮繼續向前,忽然左膝一軟,整個人向前跌去。他像是撞到了誰,一只強有力的手臂穩穩扶住了他。
很快,頭頂上方傳來輕佻風流的聲音,他道:“雖然我對小侯爺投懷送抱很受用,但你也不用跑這麼急。”
裴長淮一抬頭,果然是趙昀。
趙昀輕笑道:“只要小侯爺愿意來見我,多久,我都等的。”
第27章:風波惡(四)
裴長淮飛快地拂開趙昀的手,往后退了一步。
他臉上不可自制地發著燙,被趙昀一碰,連耳朵燒得似要滴血。
趙昀看他躲自己跟躲洪水猛獸一般,問道:“你怎麼了?”
“本侯還有事,北營的公務改日再談。”他匆匆說罷,而后越過趙昀,打算離開。
還沒走出兩步,裴長淮就被他扯了回來。趙昀低頭見他面色潮紅,眼神不復尋常那般清明,心知有異。
方才趙昀在西苑與禮部侍郎閑談,聽他說起在瀾滄苑里偶遇見肅王世子,世子爺去浴堂前吩咐人點上一味好香,約莫又要行些馴人的手段。
趙昀奇怪,問何為馴人?
禮部侍郎就跟趙昀解釋了一番關于這瀾滄苑的樂子,還說趙大都統若有興致,也可尋幾個妓子一同玩一玩。
趙昀含笑不語。
他沒這方面的興趣,不過之于肅王世子的癖好,倒是很想了解了解。
古人云,無欲則剛。無欲無求的人,不太好拿捏;但凡是有點癖好的,就必然會有弱點。
他即刻派衛風臨去打聽,問一問瀾滄苑中哪個人最得謝知鈞歡心,結果卻打聽出謝知鈞跟裴長淮在一處。
趙昀猜著謝知鈞必定又去挑釁裴長淮了,怕裴長淮沉不住氣,再跟謝知鈞動起手來,這才讓衛風臨過去救他一救。
不過,從目前的情況來看,謝知鈞或許不僅僅是挑釁那麼簡單。
趙昀道:“跟我來。”
不顧裴長淮的反抗,趙昀強制攜住他的肩膀,半抱半推地將他帶到最近的一間浴堂當中。
臨關門前,趙昀回頭對衛風臨吩咐道:“你去院外守著,別讓任何人靠近。還有,叫瀾滄苑掌事的過來回話。”
衛風臨沉默著退下。
一關上門,趙昀直接將裴長淮橫抱入懷。裴長淮衣衫單薄,身子卻滾燙,趙昀抱著他,跟抱著一塊熱炭似的。
裴長淮眼前有些模糊,本能地捉著趙昀胸前的衣衫,含混道:“把我放到溫泉池里。”
“又不是冷的,有何用麼?”
趙昀沉了沉眉,沒聽他的話,大步走到屏風后,將裴長淮小心翼翼地擱在榻上。
裴長淮身下已硬得發疼,因遲遲不得疏解,無窮無盡的空虛感在不斷地吞噬他的理智。
趙昀手掌貼向裴長淮胸前露出的肌膚,他的手溫涼,對于裴長淮來說,這溫度幾乎算得上冰了,冰得他渾身一哆嗦。
“謝知鈞做的?”趙昀臉色也冷,聲音也冷。
裴長淮按住他的手,急促地喘了兩下,道:“不關你的事。”
他沒有否認他的猜測。
趙昀神色冷峻起來,將裴長淮的手反握住,道:“之前不關我的事,現在就不好說了,你這藥性怎麼才能下去?行歡?要男人還是女人?”
他停了停,輕輕摸著裴長淮的臉頰,仿佛蠱惑似的,再問:“你想要誰?”
裴長淮心知自己現在何其狼狽,落在趙昀眼中,不知會招來他多少嘲笑,一時倍感難堪。
他連與趙昀斗嘴的心氣都沒了,扯緊自己的衣衫,將身體蜷縮成一團,啞著嗓子說:“趙昀,你就不能放過我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