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現在快死了的人,不是你嗎。”柳無強撐著發抖的身體冷言道。
“……是…咳咳咳……所以我快要解脫了,柳無,你什麼時候才能解脫啊。”柳日金有氣無力:“媽媽不要,爸爸不愛的孩子,你真可憐啊……”
惺惺作態的悲憫,像高高在上的主宰者。
“你閉嘴!”柳無怒吼道。
“哈哈哈哈哈……”柳日金發出一陣氣短的笑聲:“好兒子,讓老爸臨死前好好感受一下你的孝道,一會賬號發給你。”
柳日金掛掉了電話,聽筒里傳出刺耳的忙音。
房間里沒有開燈,柳無無力的癱坐到床邊。
“叮”手機傳來一聲簡訊聲。
柳日金發來一個賬號,后面還附了一句話。
“乖兒子,你還是不夠狠心啊。”
“操!”柳無發泄般的把手機摔在了地上,由于房間鋪了臟兮兮的地毯,手機只是無辜的在地上翻滾了幾下。
柳無把臉深深地埋進了雙手里,佝僂的背影在黑暗里更顯落寞和寂涼。
不知過了多久,地毯上的手機屏幕發出刺眼的光,手機鈴聲響徹整個房間。
可是柳無沒有動,任憑電話響了很久。
第5章
“你怎麼還在這坐著,都下班多久了。”有人在江博觀的肩膀上輕拍了一下。
江博觀遲緩的抬頭看向來人:“師兄。”
江博觀的師兄--張敏,牙科門診主任。
“你怎麼回事,下午回來后就魂不守舍的,手機也一直不離手,有事啊?”張敏看了一眼江博觀:“繃著個臉,嚇得小護士們今天都不敢偷看你了。”
“沒事。”江博觀搖搖頭,才發現同事幾乎都下班了:“你怎麼還不走?”
“剛整理完資料,就看你在這垂頭喪氣的。
”張敏坐在江博觀身旁,看了眼江博觀緊握的手機:“博觀,你等電話呢?”
江博觀緊抿著嘴唇,點了點頭。
“看來是個挺重要的電話。”張敏試探道。
江博觀的眉宇閃過一絲低氣壓,垂目喃喃道:“重要......可是怕等不到回電......”
“這誰啊,能讓我們無所不能的博觀跟霜打的茄子似的,這可憐兒見的,看的我這個師兄心里頭都憋屈的慌。”張敏故意逗弄江博觀。
江博觀不說話,只是搖搖頭。
“要不咱哥倆出去喝一杯?”張敏提議。
“不去了,師兄,你快下班吧,別讓嫂子在家等急了。”
“行吧。”張敏知道江博觀的性格,說一不二的,也不勉強:“那你也早點回去,別---”
手機自帶的來電鈴聲響起,兩人同時動作一致的向江博觀的手機看去,張敏看清手機屏幕上顯示“柳日金”來電,心里咂摸著這名字是男是女啊?偷偷瞄了一眼江博觀,卻見江博觀的眉頭皺的更緊了。
雖然張敏對這個電話充滿了好奇,但成年人的分寸感讓他知道這個時候該退場了,于是站起來拍了兩下江博觀的肩膀:“得,那我回去了。”
張敏提著公文包離開了。
“喂。”江博觀接通了電話。
“是我。”柳日金聲音嘶啞。
“我知道。”江博觀站了起來,高大修長的身材映在明亮的瓷磚地面上。
“還記得你之前找過我麼,讓我有柳無的消息后告訴你,你說會給我報酬的,記得嗎,江博觀小朋友。”柳日金含笑道。
“記得。”
“真不錯,沒想到有朝一日,還能靠我兒子來筆意外之財。”柳日感嘆道。
“你找到柳無了?”江博觀的脊背因柳日金的話而僵硬,聲音不自覺地沉了下來:“你找他干什麼?”
柳無是不可能主動找柳日金的,而江博觀跟柳日金的這場交易,是在他萬念俱灰的時候萌發的,哪怕有那麼一絲絲的線索能找到柳無,江博觀都不想放棄。
“老子找兒子,天經地義。”柳日金咳了一聲:“行了,別廢話了,準備好錢吧,我可以告訴你柳無的電話,雖然不知道他的具體地址,但他在哪個城市我還是知道的。”
“你是怎麼知道的?”江博觀問。
“我是他老子,自然有知道的法子,這個你不需要管。”
“但是我已經找到他了,所以你的消息對我而言,一文不值。”江博觀緩緩開口,語氣變的強硬:“如果你還想要錢的話,就拿我感興趣的內容來換。”
柳日金愣了幾秒,然后笑道:“行啊,居然真被你小子找到了,說吧,你想問什麼。”
“你找柳無到底做什麼。”江博觀一字一頓道。
“還能干什麼,當然是要錢了,難不成跟他敘什麼父子深情麼。”柳日金哼笑道。
“要錢?……他不會答應的。”江博觀說。
“為什麼不答應,如果我答應他,拿了這筆錢從此以后跟他斷絕關系,他當然求之不得。”
是,如果是這個條件的話,也許柳無真的會答應,但柳日金一定會獅子大開口的。
“所以,”江博觀的臉色徹底暗了下來,緊縮的眉頭里充滿了深深地嫌惡:“你到底要了他多少錢?”
“放心,不多,也就才7萬而已。”柳日金心情極好的笑了,然后不甚在意的補了一句:“不過就是他全部家當而已。”
世界上怎麼會有如此狠心的父親,索取了孩子的全部之后還可以這麼若無其事的輕描淡寫。
陰狠憤怒的情緒將江博觀層層籠罩,他在墻上狠狠錘了一下,想親手把柳日金摁到地上揍一頓:“你真的配當他爸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