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人來人往,車水馬龍在這一刻都成了無關緊要的存在。
江博觀眼底情緒翻涌,他克制住最心底的自私的想法,咬緊牙關,眼神仿佛要把柳無洞穿了。
柳無在他的視線里情難堪的別開了腦袋,其實他自己也很迷茫,理智告訴他,他說的是對的,但心里有一只困獸在鉸鏈枷鎖下咆哮著,他也需要很大的意志力才能維持此刻搖搖欲墜的平靜。
“好……”江博觀終于低聲道:“我不逼你。”
“走吧,買點肉和菜,你只能吃流食,今晚給你做菜肉粥。”江博觀又恢復了平常的溫柔,只是他沒再等柳無,而是一個人牽著狗轉身離開了。
江博觀是不是生氣了,還是剛才的話讓他難過了?……柳無魂不守舍的跟上了江博觀。
晚上江博觀做了粥給柳無,吃飯期間就只跟柳無說了一句話:“明天的消炎點滴你可以繼續去所里打,也可以在家附近的診所打,都隨你。”
然后就把自己關進了書房里,柳無在客廳假裝看電視,但一直到十一點多都沒等到江博觀出來,最后只能回了自己的臥室睡覺去了。
第二天起床后,江博觀也已經不在家了,柳無不知為何有一種被拋棄的感覺。
洗漱時,柳無對著鏡子看了看自己的臉,不得不說江博觀的技術很不錯,臉并沒有腫,而且用牙簽扎了下臉頰,也有感覺,看來并沒有麻痹到面部神經。
柳無拿出手機想了想,編輯了一條信息給江博觀:臉沒腫,用牙簽扎也有感覺。
“嗯。”江博觀只回復了一個字。
柳無盯著這個字看了很久,又試探:“那我去小區附近的診所打吊瓶?”
“嗯。”又是一字回復。
柳無的心頭涌上一股濃烈的不滿意,從昨晚的漠視到此刻的惜字如金,江博觀的轉變會不會有點太快了,即便自己拒絕了他,他需要這麼現實的立刻跟自己劃清界限嗎。
柳無氣的拿著手機噼里啪啦的摁了一堆字:江博觀,你怎麼回事,有你這樣喜歡人的嗎!……
一氣之下,差點失去理智的想要責備江博觀,但轉念一想,明明是自己拒絕的人家,現在又巴巴的想讓人家對自己好算怎麼回事。
柳無把打好的字又默默刪掉了,正巧來了一條轉賬信息和江博觀的信息:反正你欠的錢一時半會也還不完,不如再多欠我一些。
柳無確實已經身無分文了,剩下的錢都借給了黑子,甚至連昨天拔智齒的費用都是江博觀承擔的,剛才還在心里苛責江博觀的冷漠,現在看著江博觀的所作所為,心里又浮上一絲被人惦記的熨帖和滿足。
柳無出門溜了會兒歸歸,又去黑子那看了看,雖然親自鑒定結果是辦理了加急的,但也還得再需要兩天的時間。
“柳哥,你上次來我就想說了,你最近衣品見長啊。”黑子摸摸柳無衣服的面料:“這牌子不便宜吧?”
柳無一陣無言,不知該如何解釋。
“江哥人是真不錯。”黑子又說。ƇΗĎͿ
柳無含混不清的嗯了一聲,又陪小孩子玩了一會才坐了公交車離開,只是一個小時后柳無下車的地方卻是江博觀上班的地方。
猶豫半晌,柳無還是決定來這里打吊瓶,雖然在小區附近的診所打會更方便些,但他還是來了這里。
柳無輕車熟路的去了三樓,護士中有一個是昨天中午一起聚餐的,見到柳無后很熱情,給柳無打上了吊瓶,還問他要不要通知江醫生。
“不用,他應該挺忙的吧,我在這打完吊瓶就回去了。”柳無說。
護士也不再多做停留,去忙別的事情了。
柳無坐在輸液室的正對門口處,可以看到江博觀治療室的門,門是關著的,意味此刻里面是有患者的,柳無腦海里不禁想起江博觀帶著口罩低下頭靠近自己的專注模樣,心房淌過一陣熱流。
柳無用手捂住了胸口,眉頭皺起。經過的護士看了他一眼,關心道:“怎麼了?哪里不舒服?點滴速度給你調慢一點?”
柳無尷尬的放下手:“沒事。”
護士點點頭又走了。
柳無不敢再胡思亂想什麼了,只得乖乖的坐著打著點滴,時不時的抬起頭看看對面的門,正巧再一次抬頭時門打開了,從治療室出來一位男青年,打扮很時尚,柳無對他有點印象,因為昨天他離開治療室的時候和對方擦肩而過,看到對方小臂上有一大片非常顯眼的紋身。紋的什麼圖案看不出來,但很招搖。
青年在門口停下來,沖門里咧嘴一笑:“走了啊,江醫生。”
柳無聽不到江博觀的聲音,但腦海里會自動浮現江博觀低沉的回應:“嗯。”
青年笑著離開了,治療室的門再一次被關上了,柳無失落的低下頭,無所事事的看著扎在手背上的針頭,心里蠢蠢欲動的,他其實很想看江博觀一眼。
過了一小會,柳無的眼前忽然出現一雙锃亮的皮鞋,視線再往上是筆挺垂直的西裝薄褲,隨之而來的還有明明聲音很輕卻讓柳無心頭鹿撞的一句話:“你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