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航已經繞過他往單元門走去了,衛哲下意識伸手拽住了他的胳膊。
盛航轉頭看他,衛哲視線緊緊鎖在他臉上:“你還沒回答我,你怎麼瘦了這麼多?”
“松開我。”盛航甩衛哲的手。
衛哲不放,盛航也甩不開,兩人僵持了一會兒,衛哲一副勢必要將事情搞清楚的架勢。
盛航終于被逼急了:“跟你沒關系。”
“跟我沒關系?”衛哲氣笑了,“行,跟我沒關系是吧,我就讓你看看跟我有沒有關系。”
衛哲攥著盛航的胳膊生拉硬扯地將人扯進了小花園,那里有兩顆櫻花樹,衛哲壓著胳膊將盛航抵在了樹干上。
“說,你到底怎麼了?”
盛航嘴巴微張,下一秒就被衛哲捏住了下巴,衛哲垂眼看著他,沉著聲發狠:“盛航,我沒跟你開玩笑,告訴我,你到底在鬧什麼。”
盛航在心里氣樂了,鬧什麼?你說我鬧什麼?
路燈的光很暗,看不太清盛航臉上的表情,卻能看清他慢慢紅了的眼眶。
衛哲愣了一下。
“我就是不想看見你。”盛航偏開頭不看他。
衛哲深深吸了口氣,強壓下將人按在腿上脫了褲子揍幾下的沖動,咬牙切齒道:“兩個大男人,就是酒后亂性,上了次床能怎麼著?嗯,我就問問你,能怎麼著?”
“能怎麼著?”盛航似是被他這番話徹底激起了怒氣,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手掌與羽絨服碰撞發出啪的一聲,在寂靜的夜里尤為明顯,衛哲下意識往盛航手上看,這麼大力氣,手該打疼了吧?
不等衛哲問候盛航的手,盛航已經開始爆發:“就應該隨隨便便跟人上床才是緊跟社會潮流嗎?我特麼傳統,守舊,我封建,我就把第一次看的很重,怎麼了?我這麼稀里糊涂跟人上了床我難受一下不行嗎?”
盛航幾乎是咬著牙發出來的聲音,氣息里都帶著顫音,明顯是氣狠了。
而衛哲,被盛航這一番話直接砸愣了。
看著盛航通紅的眼睛,衛哲下意識將人摟進懷里輕輕拍打:“對不起,對不起,我錯了,是我的錯,我的錯……”
被人這麼緊緊摟著,盛航深深吸了一口氣。
這是他和衛哲之間清醒的情況下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擁抱。
鼻息間全是屬于衛哲的氣息,有煙草味還有肥皂味。
每一種都令人安心和眷戀。
盛航攥了攥手,用力推開衛哲,一言不發轉身出了小花園打開門進了單元樓。
門在后面咔嚓一聲關上,盛航在心里說,百分之八十,還差一點了。
*
衛哲這一夜輾轉反側,打死衛哲他都沒想到盛航這小孩兒有“處男情節”。
但一旦接受了這個設定又覺得合情合理,盛航從小在溫室里長大,沒經過什麼事兒,那天晚上可能想著將自己獻給他哥,卻沒想陰差陽錯便宜了衛哲。
這要擱古代,第二天就得讓人給綁上花轎。
衛哲睡不著,從床上下來去廚房倒了杯冷水灌了下去。
雖然他嘴上總說著“兩個大男人上個床怎麼了”,但事實上他二十六歲了,連正兒八經的牽手都沒有過一次。
周圍也有追他的,他若是個隨便的人,也不至于單到現在。
換成任何一個人,衛哲都不會這麼糾結。
若只是為了生理需求,當個炮友得了,若兩人一拍即合,那就以結婚為目的談戀愛也行。
但盛航太特殊了。
衛哲承認自己很稀罕他,但越稀罕越過不了心里那關,盛航他喜歡周尋。
周尋就是盛航心里的那束白月光。
衛哲一想到盛航心里想著別人,心里就跟著了火一樣,燒的難受。
以前衛哲想盛航想狠了時,也會想別管什麼門當戶對,也別管他心里是不是喜歡著別人,先把人弄到手再說,但越想就越害怕,總怕有一天自己的嫉妒會讓兩個人的關系無法挽回。
他可以忍受一年只見盛航幾次,也可以忍受每次見他時他的目光停留在周尋身上,但無法忍受以后見不到他。
自卑,矛盾,不甘,醋意,各種情緒夾雜在一起五味雜陳。
可是現在的他在盛航面前只有兩條路,要麼以后就別見了,要麼再進一步。
再進一步?怎麼進?
真想把他弄回來關在地下室里永遠不讓他出門,讓他只看得到自己,嘴里喊得心里想的都是自己。
*
元旦放假的前一天,學校里要舉行元旦聯歡會,盛航他們幾個籌備聯歡會的老師一大早就在學校禮堂里幫忙。
幾個主持人圍著盛航在那串臺詞。
中午時,這幫學生也沒回家,有人買了午飯回來,遞了個漢堡給盛航:“盛老師,吃這個,巨好吃。”
沒等盛航接,楊淮便笑著截胡拿走漢堡咬了一口:“你可別給他吃這玩意兒,你們盛老師減肥呢,這一多月我就沒見他正兒八經吃過東西。”
“盛老師,你太瘦了,可別減肥了。”幾個女生紛紛勸道,“你不會是覺得你長得太帥,太多人追你所以打算瘦成麻桿變得丑點兒吧?”
哄堂大笑。
盛航也勾了一下唇角。
“啊啊啊,好帥呀……”幾個女生起哄的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