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莓味的嗎?挺甜的。”江晚意抿著口中劣質奶油的甜味,除了甜也夸不出別的詞匯,這蛋糕在他這里,實在稱不上好吃。
江晚意就是這樣,就算是故意做給程錦棲看,他也不愿意委屈自己說出“好吃”這種違心的話。
“晚意。”
腳步聲停在江晚意身后,程錦棲拎著保溫飯盒,垂眸看江晚意還沾著一點奶油的指尖。
男同學愣愣地看著氣場強大的男人站在江晚意身后,看到他暗戀許久的江晚意,總是沒什麼表情的大美人江晚意勾起唇角,桃花眼似含多情般回眸去看身后的男人。
那是男同學從沒見過的江晚意,像一朵總是收斂花瓣不肯綻放的高貴玫瑰,突然極力綻放了自己。
他被江晚意的美驚詫到呼吸急促,又因程錦棲投過來的視線如墜冰窖。
那時的程錦棲已經戴上了平光眼鏡,透過平光鏡,男同學依舊覺得程錦棲的視線裹挾著利刃,看著他的時候就像一個瘋狂的殺人犯在思考著從哪里下手。
不等江晚意再說什麼,男同學抱著蛋糕轉身就跑。
程錦棲從男同學狼狽、倉皇的背影收回視線,抬手示意手里的保溫飯盒,問道:
“晚意,在哪兒吃?”
程錦棲只字不提剛才的男同學,江晚意也默契的不提,他領著程錦棲進入學校,找了一間空教室一起吃午飯。
江晚意成績很爛,讀的卻是重點高中,這高中管理嚴格,程錦棲本不可以進去,但因為他給學校捐樓又捐錢,自然要享有一些特殊待遇,比如能夠隨意進入,更比如讓成績稀爛的江晚意入學。
不只是高中,江晚意的大學也是程錦棲捐樓捐錢捐出來的。
當時江晚意他爹驀然驚醒江晚意成績已經爛得不能再爛了,打算好好教訓一下江晚意,讓江晚意長長記性,故意沒管江晚意高考的事,就想讓他體會一下高考失敗上不了大學的悔恨和痛苦,然后再借機好好教育一下江晚意。
誰知江晚意壓根不在乎,轉頭就去A市的一所重點大學報到,氣得江晚意他爹恨不得跟程錦棲決斗。
那之后沒幾天,跟江晚意告白的男同學就在學校里消失了。
江晚意打聽了一下,得知那名男同學的父母工作調動升遷,帶著他搬去了隔壁市,算是一樁好事,江晚意也就沒再過問。
從那以后,程錦棲總會撞見江晚意被男男女女告白,那些男男女女也無一例外都消失在了江晚意的生活中。
江晚意看著程錦棲為他處理指尖的傷口,又纏上一圈創可貼。
其間程錦棲的手一直握著江晚意的手腕,不輕不重的力道,虛虛攏著,絕不會多碰江晚意的皮膚一下。
江晚意看著程錦棲虛攏的手,心中突然涌起了一股煩躁。
他最近總是覺得煩躁。
處理好江晚意的傷口,程錦棲突然握緊江晚意的手腕,虛攏的手指徹底貼合上江晚意手腕的皮膚。
他抬頭看向江晚意,眼眸在光線暗淡的室內更顯幽深。
“晚意。”
程錦棲低聲叫著江晚意的名字,絲毫不覺得他單膝跪在江晚意面前有什麼不對。
“我希望你能……更縱容我一些。”
江晚意心中的煩躁驀地蕩起又消散,只覺得手腕的皮膚快熱得燒起來了。
他垂眸與跪在面前的程錦棲對視,殷紅的唇微張,半晌才勾起唇角,被握著的手腕用力往回扯,扯得程錦棲順勢起身,撐在椅子上方。
兩個人的距離突然拉近,他們戴著一模一樣的平光眼鏡,隔著兩道鏡片,眸光對視間卻像燃起了火。
“我還不夠縱容你嗎?程錦棲。”
江晚意說著,余光看到辦公桌上玫瑰花的尸體,突然按著程錦棲的胸膛將他推開了。
程錦棲松開江晚意的手腕,站直身體,兩個人之間的火焰轉為了暗涌。
他問道:
“晚意,你討厭那些花嗎?”
江晚意看著那些糜爛的花瓣,沒頭沒尾地說了一句:
“程錦棲,我要吃草莓蛋糕。”
程錦棲應下,無論江晚意說什麼,提什麼要求,他總是無條件地答應。
江晚意垂著眼眸,突然不想看到程錦棲。
程錦棲只問他是不是討厭那些花,卻不提那些花的來處。
他走向辦公室一側的門,那里是一處休息室,程錦棲是個工作狂,有時候會直接在這里休息。
江晚意推開門,說道:
“午飯前不要叫我。”
程錦棲看著江晚意即將關上的門,突然說道:
“最近事情比較多,我新招了一個助理,玫瑰花是新助理買的。”
江晚意頓住,一連串問題憋在心口。
新助理?我怎麼不知道?微信頭像又是怎麼回事?
他背對著程錦棲,到底一個問題也沒說,只是淡淡道:
“是嗎?那讓你的新助理去買草莓蛋糕吧。”
沒想到程錦棲卻拒絕了:
“新助理剛接手工作比較忙,我讓其他人去買。”
江晚意一頓,沒再說話,緊接著傳來一聲巨大的關門聲。
“咣——”
程錦棲看著緊閉的門,面色不變的拿起一旁的內線電話,命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