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錦棲站在門口,聞著房間里的酒味,視線定在江晚意身上。
其實他在門口站了許久,只是一直沒推開門。
江晚意看著程錦棲,突然張嘴,給程錦棲看他舌尖上的薄荷糖,含含糊糊地說:
“錦棲,糖好苦。”
程錦棲的神情晦暗不明,他緩緩從口袋里拿出一顆橘子糖,拆開包裝紙,將橙黃的糖塊塞進嘴里。
就像江晚意的口袋里總是有薄荷糖,喜歡吃薄荷糖的程錦棲口袋里卻只有各種口味的水果糖。
他含著甜蜜的糖塊,踏入小小的雜物間,像一步走回了他們的小時候。
程錦棲單膝跪在床上,強大的氣息瞬間籠罩江晚意,讓這張本就狹窄的床更顯擁擠。
他低頭,靠近江晚意,微涼的薄唇慢慢貼上,薄荷糖和橘子糖在口中傳遞,交換了主人。
程錦棲退開一點,低聲詢問:
“晚意,還苦嗎?”
江晚意含著甜蜜的橘子糖,搖了搖頭。
“不苦,很甜。”
程錦棲看著江晚意,問道:
“是嗎。”
“可以給我嘗嘗嗎?”
江晚意眨了眨眼睛,醉酒的雙眸似乎閃過了片刻清明,又立刻放任自己沉淪。
他一把扯掉程錦棲臉上的眼鏡,張開嘴,給程錦棲看那顆黃澄澄的橘子糖,還懶洋洋地拉長了音調:
“啊——”
可惜他只“啊”了一瞬,聲音就被程錦棲堵在了唇間。
橘子糖和薄荷糖碎在兩人口中,分不清你我。
就像他們撕扯不清的關系。
江晚意抓緊程錦棲的衣襟,無論是思緒還是心都越來越亂。
是酒精侵蝕還是他瘋了。
這一次,他還能裝作酒后失憶嗎?
他可是直男啊……
他……還是直男嗎?
第14章 搶糖
江晚意口袋里的薄荷糖沒幾顆,程錦棲口袋里的水果糖卻不少。
他們擠在狹窄的單人床上,未關嚴的房門被秋風吹得嘎吱作響,聲音在夜里本該有些煩人,江晚意卻注意不到。
比起煩人的嘎吱聲,江晚意只注意到程錦棲的呼吸和心跳。
不論是程錦棲還是他自己,呼吸和心跳都漸漸亂成一團,從沉穩到混亂。
薄荷糖和橘子糖慢慢在彼此口中融化消失,程錦棲緩緩退開,垂眸看眼尾泛紅、嘴巴微張的江晚意,又掏出幾顆糖,舉到江晚意面前。
花花綠綠的糖果擠在程錦棲的手心,吸引著江晚意的注意。
“還要吃嗎?”程錦棲詢問,呼吸帶著些微的喘。
兩個人擠在一起,江晚意歪歪斜斜的靠墻坐著,雙腿和程錦棲的腿挨在一起,低頭盯著他掌心的糖果。
不過是幾顆普普通通的水果糖,他江晚意又不是貪吃糖果的人,怎麼可能還要吃?
這麼想著的江晚意一直盯著程錦棲手心里花花綠綠的糖果,沒有移開視線。
程錦棲將手往前遞了遞,又問他:
“想吃什麼味的?”
江晚意喝光了一瓶酒,大腦思緒有些遲緩。
“我不想吃。”
他一邊說著一邊抬手,指尖搭在程錦棲的掌心,戳了戳上面的幾顆糖果。
“蘋果、西柚、梨子……”
他一邊戳弄糖果,一邊努力辨別上面寫的口味,最后選了一顆蘋果糖拿起來,還不忘又說了一次:
“我不是很想吃。”
話音剛落,江晚意已經打開了糖紙,正要將翠綠色的蘋果糖塞進嘴里,就被程錦棲搶走塞進了他的嘴里。
含著糖果,程錦棲面不改色地說:
“你不吃我吃。”
江晚意抬眸不可思議地看著程錦棲,因為眩暈,還往前湊了湊,一只手撐在程錦棲腿上。
“你……做什麼?不是給我的嗎?”江晚意不明白程錦棲的意思。
程錦棲拿著糖果的手掌握拳,將剩下的幾顆糖藏在掌心,說道:
“你說不想吃。”
江晚意瞇起眼睛,酒精后長久的親吻導致他大腦缺氧,明明程錦棲已經退開好一會兒了,江晚意卻一直沒緩過來。
他微微張著唇,覺得周遭的空氣稀薄,又覺得鼻尖程錦棲的氣息比酒精更讓他醉意漸濃。
程錦棲不動聲色地看著江晚意越靠越近,牙齒用力嚼碎了蘋果糖。
聽到糖果碎裂的聲響,江晚意語帶不滿:
“可我已經拆開了,我正要吃的,你搶我的糖。”
江晚意重復著最后一句話,伸手去掰程錦棲握著糖果的手。
“程錦棲,你搶我的糖,你還我。”
醉酒后的江晚意少了凌厲,整個人顯得又軟又好騙,當然也只在程錦棲面前如此。
程錦棲順著江晚意的力道攤開掌心,掌心里五顏六色的糖果還有幾顆,偏偏已經沒有翠綠色的蘋果糖了。
江晚意不開心的撥弄幾顆糖果,呢喃道:
“沒有蘋果味的了。”
程錦棲輕聲應道:
“嗯,沒有了,我吃了。”
江晚意抬眸瞪他,眸中有些許埋怨,卻并非真的生氣。
他沒再計較剛剛的蘋果糖,又從程錦棲的手心選了一顆西瓜味的。
“要這顆。”
這次他學乖了,拿起糖立刻拆開包裝塞進嘴里。
程錦棲薄唇微勾:
“你拿錯了吧?那不是西瓜味的。
”
江晚意用舌尖頂了頂口中的糖果,酒精麻痹味覺,剛才又吃了味道很重的薄荷糖,西瓜糖本就味淡,江晚意一時還真沒感受到除了甜以外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