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好人,江晚意站在鏡子前打理自己,指尖輕碾右耳上的紅寶石耳釘,許久未動。
鏡子里的人容貌精致,一雙桃花眼看人時含情脈脈,細看又覺得無情疏離。
江晚意是隨時都會勾人的類型,也總是讓別人為他瘋狂癡迷,可江晚意從未在意過,過去的十幾年,他的目光大多停留在程錦棲身上。
他看著程錦棲從一個任人欺辱的小可憐成長到今日的模樣,覺得滿足又有趣,似乎只要有程錦棲在身邊,生活就永遠不會無聊。
如果程錦棲不喜歡男人,不喜歡他,他們就可以永遠這麼生活下去,新鮮有趣地生活下去。
可程錦棲變了。
江晚意看著鏡子里的自己,表情越來越冷。
他突然摘下那顆紅寶石耳釘,將它扔到一邊,轉身出門。
從程錦棲為他戴上這顆耳釘起,江晚意從未覺得讓程錦棲時刻知道他的位置有什麼不好,他甚至覺得有趣,他可以利用這個小東西弄出很多小把戲逗弄程錦棲,看著程錦棲因他出現各種情緒波動。
可是現在,江晚意突然覺得不公平。
程錦棲永遠知道他在哪里,可他卻無法得知程錦棲在哪兒。
只要程錦棲不回應他的聯系,就能從他的生活里消失。
如果程錦棲離開他的生活……他不知道他的生活會變成什麼樣。
江晚意沉著臉上電梯,看著上面的數字不斷下降,心情越來越差。
明明他正要出門和新鮮朋友玩樂,卻提不起絲毫興趣。
電梯到達一樓,江晚意走出電梯,站在電梯門口深吸一口氣,又突然轉身走了回去。
他重新上樓回家,拿起被他扔下的紅寶石耳釘,惡狠狠地戴回右耳上,甚至拉扯的右耳垂通紅一片。
白到發光的皮膚紅了一片,上面靜靜躺著一顆紅寶石耳釘,紅寶石在燈光下閃著光芒,隱約能看到里面藏著某種微小的機械零件。
江晚意戴著紅寶石耳釘,冷著臉再次下樓。
他到達約好的餐廳,嘴角勾了勾,卻笑不出來,裝笑都笑不出來。
新鮮朋友是他不記得的面孔,明明待在他的好友列表里,卻一點印象都沒有。
他總是這樣,認識很多人,又誰都記不住,誰也不放在心上,除了程錦棲。
程錦棲、程錦棲,又是程錦棲!
江晚意看著坐在對面的男人,勉強勾唇道:
“你叫什麼?”
男人因江晚意的笑容驚艷,立刻回答:
“晚意,你貴人多忘事,我是程立杉啊,之前我們一起喝過酒。”
江晚意微微皺眉,聽到男人的姓氏就覺得不高興,姓什麼不好,偏偏跟程錦棲同姓。
他想讓這個程立杉不許叫他晚意,除了程錦棲,他不喜歡任何人叫他晚意。
可江晚意低頭,看著酒杯上映出自己的臉,看著右耳的紅寶石耳釘,到底什麼都沒說。
這一頓飯,江晚意和程立杉在餐廳里待了兩個多小時,其間江晚意數次東張西望,頻繁到程立杉問了許多次:
“晚意,你是不是在找什麼人?你還約了別人嗎?”
找什麼人?
江晚意不知道。
他不知道他在等待什麼,也不想知道。
飯后江晚意又和程立杉去了酒吧。
還沒天黑,酒吧里幾乎沒人,但程立杉打了一通又一通電話,很快叫來不少年輕男女,都是些對江晚意好奇或者對江晚意有企圖的人。
因為江晚意貪玩又出名,經常出現在各種娛樂場所,長相驚艷、出手闊綽,不少人聽說過他,對他好奇,想要認識他。
程立杉叫這麼多人來,主要是為了炫耀。
他坐在江晚意旁邊,拿著酒杯和那些年輕男女交談,言語里不掩得意。
“你還沒吃飯?我早就吃過了,中午和晚意一起吃的。”
“嗯,就在那家餐廳,你知道的,那家餐廳沒有點特殊身份,有錢都進不去。”
江晚意坐在一旁擺弄手機,對程立杉和別人的交談不感興趣,他正翻看和程錦棲的聊天記錄。
若是以前,江晚意一定是拿著酒杯,一邊喝酒一邊觀察那些人的神態,就像看一場現場直播。
可此時,江晚意卻覺得翻看和程錦棲的聊天記錄比看那些虛偽的表演有趣多了。
到酒吧不到半個小時,江晚意已經覺得無聊了。
他時不時觸碰右耳的紅寶石耳釘,或是抬頭四處張望,像是在尋找著什麼。
明明是他和程錦棲慣常的游戲,此時游戲的另一方卻不愿上場。
江晚意放下酒杯,突然扯過旁邊正高談闊論的程立杉,抬手拍了一張合照。
程立杉嚇了一跳,緊接著激動地說:
“晚意,你要跟我合照嗎?那你等我整理一下發型和衣服……”
江晚意打斷他:
“不用了。”
他把這張合照發到朋友圈,然后扔下手機,一杯接一杯地喝酒。
幾杯酒下肚,江晚意重新拿起手機,剛發不久的朋友圈已收獲無數點贊和評論,他第一次耐著性子翻看,從頭翻到尾,頓了頓,又重新開始翻。
程錦棲沒有給江晚意點贊、評論,也沒有給江晚意發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