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領帶越纏越緊,隨著江晚意的動作,偶爾會稍稍移動開一點,露出下面被過緊勒著已經變紅的皮膚。
那樣子怎麼看都不會好受,可向來嬌生慣養的江晚意愣是一句難受都沒有跟他說。
江晚意注意到程錦棲的視線,指尖又慢吞吞地摸索上自己脖頸間的領帶。
那把程錦棲想要割斷領帶的折疊刀早就被扔在了地上,被江晚意一腳踢開,不知滾到哪個角落去了。
“程錦棲,我跟你說話呢,你一直在看哪里?”
程錦棲聽到江晚意的問句,依舊沒有移開視線,他終于開口,說的卻仍舊是領帶。
“領帶……我幫你解開?”
江晚意的確被領帶箍得難受,可讓他就此放棄逗弄程錦棲的機會,他卻有點舍不得。
兩相思量,江晚意還是走到了程錦棲面前,又歪歪斜斜地倚靠在辦公桌上,一副沒骨頭的懶散樣子。
“好啊,但是在這之前……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江晚意一靠近,程錦棲立刻伸手,指尖還沒等碰到江晚意脖頸前的領帶結,就被江晚意握住了手指。
江晚意的掌心溫溫熱熱的,將程錦棲有些泛涼的指尖握在其中,程錦棲立刻不動了。
“男朋友。”
江晚意又開始這麼叫著程錦棲,明明在記憶錯亂之前,江晚意對程錦棲的感情最是避之唯恐不及,可現在,他卻總是把這感情掛在嘴邊。
甚至還會當眾說自己是他的男朋友。
程錦棲想到這些,眸光越來越深,喉結微微動了一下,像是在悄悄宣泄著某些暗藏深處的念想。
江晚意立刻注意到了程錦棲的小動作,指尖探出,晃蕩在空中慢悠悠地靠近,在程錦棲漆黑雙眸的注視下,緩緩觸碰上了他的喉結。
似有若無的碰觸讓程錦棲的喉結又微微動了一下,在注意到江晚意唇邊的笑意時,程錦棲有意控制,喉結沒再動過。
但江晚意指尖輕飄飄的碰觸卻沒有離開,像柔軟的羽毛,又像是小貓的爪子,碰得程錦棲不僅喉結發癢,連心尖都開始泛起了絲絲癢意。
“男朋友……”
江晚意頭低下去,人也靠近了程錦棲,聲音壓得很低很細微,直到瑩潤的唇幾乎貼上程錦棲的耳朵,才輕聲說:
“以后,別隨便什麼人的玫瑰花都收,知道嗎?”
程錦棲脊背挺得筆直,西裝穿在他身上越顯筆挺好看,他任由江晚意沒有骨頭一樣攀附在他身上,像個冷硬的磐石。
但只有江晚意知道,他面前的程錦棲肌肉繃得有多緊,像一根即將崩斷的弦。
江晚意沒想等程錦棲回答,他的指尖慢慢移動,又搭在了程錦棲的肩膀上,感受著指下緊繃的身體,雙唇輕啟,潔白的牙齒在唇中若隱若現,每說一個字似乎都要咬到程錦棲的耳垂。
“包括……你自己買的玫瑰花也不行。”
程錦棲突然抬手抓住了江晚意的手腕,江晚意側頭,和程錦棲看過來的雙眸對視,那雙眼睛里黑漆漆的全是即將壓抑不住的念想,瘋狂得讓人有些膽寒。
偏偏江晚意是不怕的。
他沖程錦棲無辜地眨眨眼睛,唇邊的笑意一直沒有落下。
“男朋友……你還沒有回答我呢。”
“答應我,我就讓你……解這個東西。”
江晚意說著抬高脖頸,給程錦棲看他已經起了點細密汗珠的脖頸。
那脖頸被領帶緊緊纏繞著,不僅皮膚變紅了,還升騰起了點點的熱氣和汗珠。
“好。”程錦棲回答得簡潔有力,似乎不想再跟江晚意在這個問題上磨蹭。
他已經沒法再忍受江晚意的脖頸被領帶折磨了,雙手伸出就去解領帶結。
這次程錦棲很有耐心,動靜輕緩而堅定,指尖有力卻并不會過分地拉扯讓江晚意難受。
緊緊箍著江晚意脖頸許久的領帶終于被解了下來,程錦棲將那領帶亂糟糟地揉成一團,扔向垃圾桶的動作一頓,突然方向一變,將那團領帶塞進了自己的西裝口袋里。
江晚意突然輕笑出聲,他不知何時從辦公桌上滑落下來,正俯身挨近程錦棲,幾乎要坐在程錦棲腿上。
“男朋友,你好像變態啊。”
江晚意輕笑著調侃程錦棲,看著他收起那條領帶。
“那領帶都皺巴巴了你還要嗎?你要是喜歡,我再給你買一條一樣的,把那條扔掉吧?”
程錦棲顯然是不想扔掉那條皺巴巴的領帶,他雙手搭在椅子兩邊的扶手上,并沒有再碰觸江晚意,只是微側頭去看江晚意紅了一片的脖頸皮膚。
“疼嗎?”程錦棲突然開口,音調有些喑啞,讓程錦棲自己都有些驚訝。
江晚意沒忍住,撲哧笑出聲來,這下直接坐在了程錦棲的腿上,雙手搭著程錦棲的肩膀,頭低下,側臉幾乎貼著程錦棲的耳朵,笑聲就那麼清晰地傳進了程錦棲的耳朵里。
“虛偽者。”
江晚意笑了好一會兒,笑夠了才輕飄飄地說出這三個字。
記憶錯亂會一時影響江晚意,卻不會徹底改變江晚意。
在聽到江晚意說出這三個字時,程錦棲心底卻莫名地感到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