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號身上使用的芯片編號為VIS001,季時卿懶得再取名字,從一號誕生之后,就一直叫他一號。
這些年來,季時卿在一號身上傾注了無數的心血,這個世界上再也找不出第二個像他這樣能干的人工智能。
“怎麼了?”季時卿問他。
一號眨眨眼睛,對季時卿說:“我的眼睛冒水了。”
這可是個大問題,一般情況下,仿生機器人的外殼是絕對防水的,而現在一號的身體中不僅進了水,還從眼睛中涌出來,很有可能是內部出現問題,需要重新組裝。
季時卿上前一步,對他說:“我來看看。”
一號乖巧地站在原地,睜著一雙無辜的眼睛,季時卿靠近些許,他帶著體溫的手指落在一號的眼尾。
他的呼吸溫熱,心臟在跳動。
一號體內的代碼在他靠近的一瞬間,炸裂成一片亂碼。
季時卿并沒有注意到一號的這些變化,他將一號的眼睛小心撐開,一號的眼睛上蒙著一層薄薄的水霧,他眨一眨眼睛,水霧凝成水珠,滴落下來。
像是在哭泣。
季時卿仔細地進行檢查和研究,水滴的成分與人類的流出的淚水完全一致,這淚水從何而來?
而一號貪婪地看著面前的主人,他的眼睛里只裝得下季時卿一個人。
他好像有很久很久沒有看到過這樣的他。
他的身體里曾經儲存了無數份關于他的影像與圖片,那些都不是真實存在的他。
“下去再做個全身檢查吧。”季時卿放下手說道。
一號道:“是,主人。”
他低下頭,看到季時卿赤腳走在地上,深紅色的地毯襯得他的雙腳格外白皙,他對季時卿說:“主人,你又忘記穿鞋了。
”
季時卿倒也不是忘記,只是覺得在鋪滿毛絨地毯的臥室里沒有必要,一號在這方面卻總是管得死死的。
一號走進臥室,將柜子里的拖鞋拿出來,隨后回到季時卿的身邊,在他的面前跪下身。
季時卿道:“放在那里,我自己穿吧。”
一號卻好像完全沒有收到季時卿的指令,自顧自地將他的右腳抬起,輕輕拂去上面紅色絨線,臥室中的地毯應該再換一張了,一號想,并且立即在星網上下單。
季時卿垂眸看著一號的頭頂,看來一號內部系統確實可能出現了問題。
“對了,”單膝跪在季時卿面前的一號忽然仰起頭,仰視著面前的主人,他微笑著對他說,“早安,主人。”
“早安。”季時卿說。
一號從地上站起身,恢復成往日的模樣,藍色眼睛上的淚水不見蹤影,季時卿仍不放心,他帶著一號下樓做檢查的時候,一號問道:“主人早上想要吃什麼?”
季時卿道:“都可以。”
一號:“那主人先吃飯,再給我做檢查吧。”
季時卿毫不猶豫地拒絕,比起吃飯,現在還是一號的問題更重要。
不久后,一號脫了衣服躺在冰涼檢查臺上,季時卿的右手按在他的胸口上,將那里的外殼拆卸下來,一號藍色的眼睛眨巴眨巴,無聲地望著他。
他金屬的皮膚,他仍在工作的機械內臟,現在都落入他的主人手中。
一號作為人工智能感覺不到疼,卻又能感受到其他人工智能所感受不到的滿足。
季時卿將一號從里到外都檢查了一遍后,沒有發現任何問題。
那眼淚來的毫無理由。
難道仿生人也會和人類一樣流淚嗎?即便如此,一號又是因為什麼在哭泣?
季時卿知道這世界上仍有許多許多的疑問他無法解答,他需要繼續學習鉆研。
他將一號的外殼重新組裝回去,對一號說:“下回再流淚了,要及時跟我說。”
“是,主人。”一號應道。
今天是周日,研究院放假,季時卿難得有了一整天的休息時間,不過他也沒有閑著,待在書房里面同一號一起整理薩爾德實驗需要的各種材料,將這些材料的價錢大致算了一下,是一個天文數字,這其中還不包括那些在星網上買不到的材料。
而在得知季時卿想要進行薩爾德實驗后,元老院原本決定給研究院的撥款遲遲沒有發放。
要模擬出整個基因異變的過程,完成薩爾德實驗,勢必要耗費極大的人力物力與財力,而且還不能確定實驗一定會成功,所以元老院與許多政客是更傾向于將這筆資金用來贊助謝家進行新試劑的研發。
他得想辦法快點搞點錢來。
下午的時候帝國大學機甲工程院院長給季時卿發來通訊,希望他能指導一隊學生參加個機甲競技賽。
季時卿現在除了在基因研究院擔任院長外,還是帝國大學機甲工程院的教授,因為研究院的工作太過繁忙,他從來沒有開設過課程,最多就是在期末的時候發表兩篇論文。
如果不是因為當年老師的請求,季時卿早就把這個教授頭銜給辭去,而帝國大學的學生們對這個掛名教授同樣懷有頗多怨言。
季時卿道:“我在這方面并不擅長。”
吳院長嘆了口氣,對季時卿說:“我這邊找不到其他人了,你最近不是要搞那個薩爾德實驗嗎?前三的獎勵里應該有幾件你用得著的材料,星網上都買不到的,院里要是能拿到名次,我就做主把材料送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