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寒逸貼著他的身體僵了一下,手臂收緊,在他耳邊低聲道:“少撩撥人,你頭剛撞完,不能搖晃。”
宋欽揚明白過來他的意思,也覺得空氣開始變熱,配合地不說話了。翻了個身用背貼著他,手臂摟著他圈在自己腰間的胳膊。
他手指在謝寒逸上臂內側按了按,那里有幾個圓形的淺疤,煙頭燙的。
他高中時看見就心疼得不行,覺得謝寒逸受的苦太多了,自己以后無論如何一定要對他超級好。
倆人在一起后第一次上床的時候,他低頭親了親這些疤痕,結果謝寒逸本來挺溫柔的,忽然發瘋一般地吻他,折騰得他第二天沒下來床。
謝寒逸把他的手拽下來,握緊了。
手指交纏,溫度由掌心蔓延到胸口,暖得人發昏。快要睡著時,宋欽揚迷迷糊糊地想,再給他一次選擇的機會,他還會不會失去控制,不計得失地對另一個人好呢?
***
清晨,宋欽揚被鬧鐘吵醒時,搭在他腰上的手也不耐煩地收緊。
一瞬間他頭腦中打了個激靈,他床上有人?
這個認知讓宋欽揚迅速清醒過來,身體比腦子先一步做出反應。
謝寒逸毫無防備地被他連人帶被子踹下了床,捂著肋骨倒抽氣:“宋欽揚!你搞什麼!”
宋欽揚俯視著他,眼前人眉頭緊鎖,墨黑色的眼睛帶著一層薄怒半虛著。
床頭燈的籠罩下,這是一張和謝沉有九成像的臉,連皺眉的弧度都那麼相似。
一瞬間,他所有記憶都回來了。
宋欽揚的眼神暗了下去:“你什麼時候爬上來的?”
“大早上你發什麼瘋?”謝寒逸怒道,感覺對方說話真是莫名其妙,目光卻在對上宋欽揚的眼神時滯住了。
他從來沒見過宋欽揚這樣看他,冷漠,疏離,甚至帶著一絲鄙夷。
震驚使得他說話都遲疑了:“……你是不是還在做夢?”
“我看不清醒的人是你,”宋欽揚語氣冷淡,“我們對彼此關系應該達成過共識,請你不要越界。”
謝寒逸這一刻忘了憤怒,徹底轉為迷惑不解。
宋欽揚接著道:“我花3000萬美元把你從前東家手里贖回來,不是為了讓你耍這種卑劣的手段。”
這話一出,謝寒逸直接氣笑了:“你?你贖我?宋欽揚,你這是在演什麼戲?”
說著他站起來,準備伸手摸對方的額頭。
“啪——”
清脆的一聲響,他的手被毫不留情地拍開了。
謝寒逸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懸在半空的手,手背皮膚開始泛紅。宋欽揚,居然,打了他?
他墨色的瞳仁里慍色翻涌:“你是不是真把頭撞壞了。”
謝寒逸看出來,宋欽揚現在確實不正常,他雙手撐在床上,靠近對方,問了個充滿哲學意味的問題。
“我是誰?”
宋欽揚表情依舊淡淡的:“謝寒逸。”
謝寒逸才緩了一口氣,心想著料到宋欽揚也不敢忘了他,就聽到宋欽揚接著說。
“你只是他的替身,不要做沒有意義的事。”
謝寒逸這口氣迅速回轉,加倍淤積在心頭:“什麼?你說我是誰的替身?”
“你沒有必要知道。”
第 9 章
謝寒逸指尖都在微微發抖,思緒從來沒這麼亂過。
宋欽揚把他當替身?他怎麼敢?
況且宋欽揚從高一就追著他跑,哪來的時間和別人發生什麼?難不成是初中的時候?
謝寒逸腦海里頓時出現小宋欽揚頂著一頭卷毛,陽光燦爛地在別人面前獻殷勤,氣得牙癢癢。
“是不是那個葉辭?”他一字一句地質問道。
問完就覺得自己真是氣糊涂了,宋欽揚上初中葉辭恐怕還是個小學生,但他仍然死死地盯著對方。
宋欽揚與他對視著,完全不在乎他眼中滾燙的怒意,目光像一汪泉水一樣平靜:“不是,和你無關,讓開。”
說完他瞥了一眼謝寒逸撐在他身側的手臂。
謝寒逸沒讓,反而更靠近他,鼻尖幾乎要貼上他的鼻尖,咬牙切齒地問:“是不是你高中那個學長?”
宋欽揚因這突然縮短的距離蹙起眉,往后挪了一小段:“不是。”
他想了想,雖然他沒必要跟這個小明星太多廢話,但他不喜歡被誤會。
于是他清了清嗓子道:“我只說一遍,他叫謝沉。”
宋欽揚說出這個名字時,眼里的漠然忽然松動,一絲溫柔的光芒繞出來,好像這個人就代表著繾綣情意一般。
謝寒逸萬萬沒想到聽到這兩個字,心頭一松后,氣火攻心,耳朵邊轟轟響:“我看你真是病了,謝沉是我出道前的名字!”
宋欽揚聞言臉色一冷:“你不要妄圖冒充他。”
說話間鬧鈴又響了,宋欽揚瞟了一眼,七點過十五。
他收斂起臉上的神色,道:“請你出去,我要換衣服去公司了。”
“去什麼公司,跟我去醫院。”謝寒逸堵著不讓他起來。
宋欽揚不說話,就靜靜地看著他。
那目光像在看一只惹人心煩又不值得動怒的小動物,平靜卻仿佛含著刺,扎痛了他的眼睛。
偏偏宋欽揚微卷的發尾還因為睡覺壓了,軟軟地翹著,額頭上貼著一小塊紗布,看起來怪可憐的。
讓他有火也發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