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謝寒逸低低地罵了一句,起身推開臥室門,又重重地摔上了。
宋欽揚再出來的時候,已經全部收拾完畢。
深藍色豎紋西裝勾勒得他身形提拔,腰細腿長,領帶系得一絲不茍,額側的碎發用定型抹了上去,露著俊秀的鬢角,少了在家的斯文隨性,多了一絲銳氣。
謝寒逸掃了一眼,看起來和平時沒什麼兩樣。
宋欽揚像沒感覺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徑直走到廚房,拿出速食麥片的盒子,刷拉拉地往碗里倒,然后倒上牛奶。
五秒鐘搞定早飯后,他端著托盤走到餐桌前坐下,謝寒逸再次掃了一眼。
宋欽揚又開始吃垃圾食品了!就這個垃圾麥片,宋欽揚都懶得給他也泡一碗。
他剛才出去拿涼水洗了把臉,又灌了兩杯冰水,才把心里的火苗壓下去,現在宋欽揚對他視而不見的態度,讓火又騰騰地起來了。
謝寒逸走過去,拉開他對面的椅子帶著陣冷氣坐下。
他盡量維持著表情的平穩,問:“宋欽揚,我看你別的都很正常,你是不是故意在演戲?別鬧了。”
宋欽揚一邊吃麥片,一邊在手機上看財經新聞,對于他急促的語氣一時沒聽清,抬頭問:“你說什麼?”
一下讓謝寒逸的火氣燒到了頂,他在心里默念,他生病了他生病了,扯出一個完美的微笑:“因為昨天的事,你生我氣了對不對?”
宋欽揚感覺莫名其妙:“什麼事?我們沒必要在早餐時聊天。”
這態度讓謝寒逸最后一絲希望破滅了,他停頓了片刻,才勉強接受宋欽揚的記憶可能真的出了問題,讓語氣鎮定下來。
“我只問幾個問題,回答我,你公司成立多久了?”
宋欽揚覺得對方話有點多,不過現在沒什麼事,隨口答道:“四年零五個月。”
“你的秘書姓什麼?”
“趙。”
“你上個月去哪里出差?”
“D市。”
看吧,他什麼都記得。
謝寒逸深吸了一口氣:“我們在一起多長時間了?”
宋欽揚慢條斯理地說:“我們沒有在一起,如果你指我們的雇傭關系的話,不到一年。”
謝寒逸的表情繃不住了:“你和……謝沉,最后一次見面是什麼時候?”
宋欽揚眸色微凝,他其實不太想在外人面前多提謝沉,但他早上無意踢了謝寒逸,現在有點愧疚。
再怎麼說,這小明星也算盡職盡責跟了他一年。
于是他破例告訴對方:“七年前,他出國。”
說完,宋欽揚垂下眼睛,將所有情緒隱藏在了睫毛后,勺子里麥片中的一顆藍莓果干掉落進牛奶,漾起了一小片波瀾,一如時隔多年他想起那個人心底的反應。
謝寒逸坐在他對面,一時間胸腔里所有空氣都被抽走了。
宋欽揚記得所有東西,唯獨清空了這些年他們的每一件事。就是這人昨天還傻笑著跟他承諾,忘了誰都忘不了他,真會騙人。
“你為什麼不相信我就是謝沉呢?”他的聲音悶悶的。
宋欽揚沒說話,在手機里打開搜索,輸入“謝寒逸”,把百度百科的頁面轉過去給他看。
“謝沉一米八三,你一米八九。”
謝寒逸覺得很荒謬:“……我17歲到現在長高了六厘米很奇怪嗎?”
“謝沉生日是12月24號,你是1月15號。”
“……隨便改的。”
宋欽揚盯著百度百科,接著說:“你在國外長大,畢業于伯克利音樂學院,父親是小提琴家,母親是大學教授,而謝沉……”
他抿了抿唇,似乎在措辭,最后只是說:“和你不同。”
謝寒逸的胸口忽然涌進了一股酸軟的感覺,即使宋欽揚以為他們多年未見了,也不愿意在外人面前用任何不好的詞形容他。
“你怎麼能相信明星的百度百科?都是人設。”
宋欽揚抬頭望著他,眼波平靜:“而且他說過,他不會進娛樂圈的。”
謝寒逸的話梗住了,喉結滑動了一下,什麼也沒說出來。
“你不用想著模仿他。”宋欽揚語氣平和,說出來的話卻十分氣人,“反正也不像。”
說完他覺得沒什麼胃口,端著托盤起身走了,留下謝寒逸在原地思考,他和他自己,究竟哪里不像?
接著宋欽揚去衣帽間,拉開表柜,挑了塊積家的滿天星陀飛輪,在腕上扣好,又在旁邊的抽屜里拿了兩枚藍寶石袖扣。
謝寒逸看著他氣定神閑地換好皮鞋,走向大門,沒有一絲要回頭看他一眼的意思。
宋欽揚的手剛摸上門把手,就被拽著手腕撞上了謝寒逸的胸膛,接著被壓倒在了門廳的沙發上。
“放開!”
他難以置信地看著謝寒逸近在咫尺的臉,掙動了一下,發現自己居然脫不開對方的鉗制。
“不許走,”謝寒逸低頭盯著他,一向清冷的目光里翻繞著晦澀的情緒,說話時溫熱的氣息輕輕地掃在他的唇上,“我們的事還沒說清楚。”
宋欽揚一下子耳梢有點熱,不知道是因為忽然和這張和謝沉極像的臉如此貼近,還是因為自己竟然被包養的小白臉摁在沙發上,讓他感覺羞恥。
“我們是該談談,”他拿出十足的氣勢回看著對方的眼睛,“但不是現在。